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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 岂不都是一纸空文?”

“自然是兄长的意思。”这一点倒是不用隐瞒,相反, 孟苍舒交代过, 一定要给杨皇后足够的信心, “兄长亲言, 只皇后一人未必能如此通天能耐。此事对你也绝无好处,不过是一时糊涂为虎作伥。假若迷途知返, 礼法不可费,你仍然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那我的儿子呢?”

其实, 萧玉吉心中很有把握,自己的兄长绝非心胸宽广之人,对待杨皇后或许会因势利导,为自己之顺利继位而顺理成章的宽宏,然而对这个弟弟……恐怕他未必会有好的前景,长成之后,边荒远郡就封大抵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事已至此,她口若悬河,杨皇后反倒未必相信。

“我兄长太子殿下如何心性,这些年皇后多有接触,想来也是十分清楚。若是皇后不肯从我等之意,一意孤行,其结果如何我不必缀言。但若是与我们里外相合,您的一世荣华也得以保全。但小皇子如何,我只能保证为了仁德诚厚的美名,我兄长断不会加害于他,可如若我在此许诺兄长心中绝无芥蒂和忌惮,那也是痴人说梦,杨皇后是不会信的。”

杨皇后沉默须臾,忽得抬头凄然一笑道:“早听闻承明公主是爽快果断之人,今日果然如此,你既然这般坦率,那我也有个条件。”

“但说无妨。”

萧玉吉想去侧耳倾听门外是否有动静,萧婵又能否应付,但关键时候她也不敢分心。

“将我的孩子封去边郡,让他远离京师,成年以前,与良川王殿下一道读书,由公主你来教养成人。”

萧玉吉愣住了。

“父母为子,当计之深远……”杨皇后哀戚地望向孩子,温柔抚摸襁褓华美的纹路,语调格外悲凉,“我的孩子身体极弱,乃是外祖为追逐权势登峰造极催产而生,那日我俩九死一生,才勉强活下来……谁知紧跟着又是滔天之变,一孱弱之母,一不足之儿,于此旋涡之际,又能如何作为?不过是随波逐流为求活命罢了……”

“所以,景司徒才如此急切要我弟弟回京?”萧玉吉心中一震,这下什么都说得通了。

杨皇后缓缓点头:“你父皇已然……若是我的儿子再不幸夭折,他手中岂不一个棋子也无?其余封王哪个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成年之帝,哪能给他弄权辅政的机会?唯有你的弟弟良川王,虽是年幼,但身体强健,做他的傀儡少帝再好不过。”

“所以他打算将弑父的罪行栽赃给太子,然后让小皇子继位,而后再将我弟弟作为另一道保障,好永保伊霍之权?”萧玉吉声调不由有些愠怒,“荒谬!大胆!如此行事,我那其他哥哥要是举起要替长兄伸张的名号清君侧来造反,天下百姓何辜又要卷入战乱?无论如何,太子兄长都是父皇选定也是此时最合适的东宫,景虔狼子野心,将天下与百姓置于何地?”

萧玉吉想起昔日父皇收复天下,为中兴之主再统江山之际,于京师庆功大宴三日时,曾对自己说过:

“父皇虽也有几分争霸之心故此逐鹿,想要闯出一番明堂与作为,试试权势滔天的痛快,可到底也是那些年亲见天下丧乱百姓苦不堪言,一腔热血也曾想过,身为七尺男儿,不能伸张天理于护佑家人,缘何立世?这才举起义旗,有了今天的帝业……起初连胜初建功业,确实心中酣畅淋漓,可直至今日,方知天下与百姓之重担在身,反倒如履薄冰……”

父皇一代英豪,却丧于景虔此等无国无君眼中更无百姓之人的手上……萧玉吉思及此处犹如万蚁噬心般苦痛,眼泪落下都仿佛烫的她浑身战栗。

她此时只想千刀万剐了这些罪人,便是自己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杨皇后见她样子,也知是想起了先帝,于是道:“我不敢说自己全无参与,但唯有一事,确实与我无关,我后来才知晓,生产后一周我几乎昏迷,而此时我外祖已然动手,悄悄在先帝饮食中下有微毒之物,以便累积。我绝无参与。便是他同我说了,我也会拒绝,我刚从鬼门关带着我苦命的孩子走了一遭,如何敢做此等欺天地瞒鬼神之恶事?”

萧玉吉抹去眼泪,不去再想其他,她知晓此刻该以大局为重:“皇后所言,与我们所料别无二致,无需再度辩白。”

“可是孟苍舒所料?”

“正是。”

“他果然绝非池中之物。”杨皇后回忆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听外祖与自己父亲聊起,那时她待字闺中,颇为惊异,能让眼高于顶的外祖如此欣赏之人,该是何等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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