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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这突如其来又犹如微针的刺探而慌乱,他略略沉吟道:“景司徒……晚辈只恐这次会有负良川王殿下与宁国承明公主殿下的嘱托,不能亲表敬意于上。”

“这是何话之有?”景虔诧异道。

孟苍舒也不含糊,将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景虔,说完便故作慨叹:“二位殿下亲叮咛万嘱咐,要我面诉二位的孺慕之情,他们虽在边郡,却绝非不念孝义之辈,叮嘱臣下千言万语以敬圣上,如今却……我不日即将返回,也不知在这之前圣上龙体是否得以康健。”

景虔竟是紧跟上一声叹息道:“圣上原本还好好的,谁知……我前几日听闻圣上已能进膳,却不料再做反复,可见这次圣上之疾实在是略有凶险。”

“景司徒,事到如今……我这侄儿也不是外人,不若我们也不必遮遮掩掩了,还是告诉他,看看年轻的子侄辈有什么办法。”

孟桓突然的开口似乎没让任何人意外,景虔叹了口气,仿佛认命一般,只道:“既然如此,你便也是老朽的贤侄,告诉你也无妨……今日我等本是不想让旁人非议,特才以雅会之名私下各道愁索之事……圣上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孟苍舒露出的意外表情发自肺腑,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快就一唱一和起来。按照萧闳告诉自己的情况,景虔和孟桓并未同仇敌忾,但从今日之见,想来这次之事二者皆有参与。

不过这倒也是方便。

孟苍舒看看景虔,再看看孟桓,讶异得恰到好处,连道:“这是为何?这又如何?”紧跟着忙追问,“可是四姓余孽作乱?”

这是正常人的思路,这两年四姓之乱的余孽倒是扫荡一清,可还有些漏网之鱼,只是掀不起波澜,他们对当今圣上恨之入骨,若有一两个得以接近中枢,也并非做不出此等大逆之举。

孟苍舒当然知道不是,可他总要让旁人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一招似乎很有效果,景虔和孟桓自是沉着而无有破绽,唯独孟子升,他自始至终不肯拿正眼去看孟苍舒,听到这句话,却瞥过来一眼,唇畔浮现一丝鄙薄的冷笑。

傲慢,才是腐烂的根源。

孟苍舒心中为验证猜测而喜,面色却不变,仍是那副忧国忧民的神情。

“贤侄,我们也不瞒你,我们也确实不知真相,眼下不过是压住消息,以免透露出去人心浮动罢了。”孟桓竟真是长辈谆谆教诲的嘴脸,“这事实在不是很好办,毕竟涉及……”说完他又去看景虔。

景虔轻轻咳嗽一声,压低语调对孟苍舒道:“圣上初现中毒之症时,尚能言语,曾传召我去寝宫,交待政务。圣上有口谕,命我封锁东宫,软禁太子……”

“竟有此事?”孟苍舒反应得很快,“晚辈不过在边荒远郡做一个两千石官吏,圣意不敢妄自揣测,景司徒为柱国之臣,圣上从来无比器重,竟也不知圣意何如么?这让咱们为臣的如何是好……”

孟苍舒拿出滑不留手的本事,一句靠边的话头也不给景虔搭话,然而到底是景司徒,也并不以此为乱,只沉声长叹,又道:“圣上平常旨意从来切实细致,但此次因身中奇毒不能自已,只此一句,我又能如何?”

“晚辈也受了良川王与公主二位殿下所托,向东宫献有土仪,以感谢太子殿下对良慈郡的诸多照拂,请教大人,这土仪……晚辈到底该不该送去?”孟苍舒拒绝回答景虔的问题,也不去验证他的话,而是抛出问题带回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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