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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天天躺在床上烙那张魂不守舍的饼,久而久之就算铁人也神情倦怠疲惫难以应付。
那天孟苍舒来郡学查看,本想问问萧闳王府那边是否需要帮忙,谁知在内堂等人下课这一会儿他就趴桌子睡下了,再起来时是被就近的堂上朗读之声所唤醒: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童声稚嫩,正是在为诗三百开蒙。
恍惚间,孟苍舒陡然站了起来,好像明白一切的缘由,好像冥冥之中得到某种肯定,那种飘忽的质疑与烦闷骤然消失,变成另外一种隐秘的坦然。
他呆呆站了好久,直到萧闳归来,问他在想什么,他才恍惚释然一笑:“没什么,一点点对人性观察有趣的经验,我们来说正事吧。”
于是,一切在这一天回到了正规。
“过两天各处春耕收尾,我要去到各县去看看是否有没来得及办的农务,刚好要到郡学的旬假,如果有什么事,你帮我担待担待。”孟苍舒送来了过关的文牒,已由他亲自签押完毕,“出了大事,就教人拿这个来找我,我都住在郡内各个置内的。”
萧闳收下了东西,表情却忧心忡忡:“那些个置……现下能住人么?”
春季时,孟苍舒给郡内过去荒废的各个置全部重新开启,有些原本的毁于战乱,也都开工先搭建个能住人办公的地方,或是就近择址荒无主人的空邸,这两个月,陆续都有消息传回,大多是这几个置都置办得差不多了,然而最致命的问题是缺少人手。
孟苍舒倒是对自己即将接受的待遇有清晰认知,他笑着说:“能住是能住,就是不会怎么舒服,不过我也得去巡查看看,置内的吏员未必就是要各郡指派,找本地人才方便。”
“咱们这里置内的油水少,外人也未必愿意来,你看看京师周边那几个置,好些郎官就是当个刀笔吏也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这还得要走通关系和门道才进得去。”
萧闳本是调侃,可担心自己仿佛说了丧气话,急忙想补充,却被孟苍舒一巴掌拍肩膀上。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姓李的小子,还没出太学就在那里吹嘘,说他将来会入京师边的宏陵置去做官,他家里都给他安排好了,结果……真到了下谕令的时候,他的告身却写的是去洪岭置,那里可在巫羊郡,比我们良慈郡还远京师一千里,他当时个表情,我真的是……后来才知道,他家里人确实给找了关系,可被拖关系的那个收了银子却办不到,又不想退,支支吾吾拿了这个位置搪塞,他家里人以为是说话的口音,就告诉了姓李的小子,教他信以为真。”
孟苍舒笑得十分适宜,有几分当年逃课成功的架势,这姓李的当年没少仗势欺人,仗着和孟家沾亲带故——不过是他一个姑姑给孟家哪位已经死了的叔爷辈的人做妾室——便跟孟家那几个人横行霸道,最后求到孟家不想去那边荒烟瘴之地,人家也没当他是亲戚,闭门谢客,最后还不是要灰溜溜上路。
萧闳怎么会不记得?他听完也忍俊不禁:“那是他活该。那时候真正家里有能耐给安排的,各个都三缄其口,问也是不知,后来都闷头去了让人眼热的衙门,谁像他一眼,本来就是仗着打不着的亲戚走后门,竟然还这般狂妄不自知。”
“所以说,指望朝廷给这几个远郡派人那是不可能了,不如我们自己就地先找几个人安置,书吏可以在衙门里挑一些……况且有些我要做的事,必须还就得本地的务农之人才有本事来做。”
孟苍舒神秘的笑彻底勾起了萧闳的好奇,他追问道:“是什么事?难不成你要给劝课农桑的活分到各个置内么?”
劝课农桑一直都是县和里所管辖的,然而良慈郡极缺人手,也无那么多人口要管,县衙里堆人太多也不是办法。
“人少有人少的管法。”孟苍舒的笑容充满了沉着的自信,“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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