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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依旧防守,在拓跋婴的十足警惕之下,她注意着薛玉霄随时可能发生的反击。然而这反击却并没有在兵刃交错当中出现,而是在她骑马追击时,长剑猛地改变方向,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攻上她控制马匹的手腕,劈中护腕,整个小臂的筋骨都瞬息发麻。
胯下马匹失去掌控,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让双钺没能刺穿薛玉霄的肩膀。
……怎么可能呢?这难道是她计算的吗?这难道在她的掌握当中吗?
拓跋婴愈发焦躁,一种更为浓郁、更为不可承受的痛苦压迫到了脑海。她觉得自己仿佛不是在跟薛玉霄平视,而是在被她俯视着。她就这么淡淡地、并不多说什么,眸光却从上至下的笼罩而来,如同东方的满天金霞。
拓跋婴再次强硬地攻了过来。
两人缠斗到一起。薛玉霄这次几乎没有躲,她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出招方式。每一招的运作、后续的变招方向、双钺的轨迹和行动,在她脑海中精密无比地组合在了一起,在她接连的试探和观察之下,拓跋婴高超的武力正好完成了她所有思考的最后闭环。
正因为拓跋婴乃是如此超群的名将。她的招式才能够在薛玉霄的眼中演算,她的每一次变化和突破,都严格遵循着双钺的长处和自身的武学——这样娴熟、精致、完美。
完美地,落入她的眼中。
在众人看来,薛玉霄似乎还是没有取得上风。只是从一味闪躲、勉强支撑,到了平分秋色的地步。但身在局中的拓跋婴却感觉到愈发地愤怒和无力——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这样?她明明不如我的,明明不如我!
每一次的交击和挥舞,那柄长剑仿佛就守候在招式的终点。有好几次,拓跋婴都感觉对方比自己还明白接下来会怎么打,被掌控、被操纵的感觉,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不断地在她四肢百骸间收紧。
太痛苦了……
面前是薛玉霄墨玉一般幽深宁静的眼。
两人交接了几十回合,薛玉霄越打越稳定,逐渐从势均力敌取得了上风,不知不觉间,竟然换成了拓跋婴左右支绌,不断防御。
观战的桓二和萧平雨不说话了,神情渐渐放松许多。过了半晌,桓二才想起来问:“陛下的武艺有这么好?我知道她很厉害,但……但这是拓跋婴啊。”
李清愁唇边带笑,说:“你怎么知道陛下的武艺是我教的?”
“……谁问你这个了。”
另一边,霞光映照出剑光交错的影。
两人交战的速度太快了,剑刃的锋芒显露只在捉眼一瞬。薛玉霄占据上风之后,并没有快攻,而是不疾不徐地消耗着拓跋婴的体力,渐渐地,圣凰剑在她的身上留下甲胄不能抵挡的伤口。
鲜红的血迹在拓跋婴身上蔓延而出。
她的火焰仿佛被蒙在一片冰水之中,只有窒息湮灭的下场。拓跋婴再也无法忍耐,她虽在下风,却效仿薛玉霄当时一样不再一味躲避,反而猛然攻击,双钺的大刃刺开甲胄相连的部分——
一声沉沉地撞入血肉的微响。拓跋婴整个人都为这割破血肉的迟钝阻力而睁大眼眸,她的大刃埋入薛玉霄左臂的关节之中,涌血见骨,拓跋婴正欲大笑,这股笑意才刚浮现,就感觉到脖颈一凉。
她的脖颈前,剑锋寒芒浮动地贴着咽喉。
拓跋婴浑身僵住,眼珠向上移动。只要薛玉霄右手轻微一动,她就会立刻授首——胜负已分。
薛玉霄将自己的左臂从鸳鸯钺上拔出来,剑锋稳稳地抵着她的喉咙:“我料到你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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