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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交织在一起。

谢不疑推开阻拦的宫侍,面无表情地走来。他一身海棠红衣衫,身戴金铃,响声阵阵。墨发松松地编织束起,碎散青丝流泻下来,慵懒散漫,不顾礼数。入殿时看也不看谢若愚,直接道:“皇姐之无情,真乃我生平仅见。那些草包纨绔之流,不过沾了点士族的荣光罢了,便对我评头论足、挑三拣四,恶心至极。”

他的诘问丝毫不留情面。

但谢不疑本人——他自己,其实并没有生气,甚至连对此事的愤怒也没有多少。他只是模糊地感应到了谢馥要舍弃他,要让他离开京都的预兆。而他有心事未了,绝不可能屈从。

“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谢馥斥责道,“不报擅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是该好好管教一番。”

谢不疑讥讽道:“管教于我?皇姐立身若正,自然可以管教我。但皇姐能把恩师丞相活活气死,还有什么颜面来管教我。”

此言戳中谢馥痛点,她面色瞬变,眸光阴冷:“四郎,丞相只是劳累生病,与朕何干。你如此言语,连我也不能容忍你了。”

谢不疑闻言笑了笑,说:“真是辛苦皇姐忍耐到今日。”

若在往日,他的脾气尚有几分收敛。但因为连日来对薛玉霄的担忧、被拘束看管不能相见,甚至连她的消息也很难听闻……谢不疑心中郁气难发,急痛不止,他没有半分退让,当着谢若愚的面取下身上的黄金装饰、将珊瑚宫的小印摔至在地,连名贵的、花卉染之的红色外衣也脱了下来一并卸除。

谢不疑身上金饰尽除、着一素白衣衫,行动无声,没有香囊、玉佩、印章,身上连半点尊贵的痕迹都消失了。他冷冷道:“血脉之论早就该死!我与你共一姓氏,同居宫闱,深感耻辱。宁愿卸此姓氏,不为皇室之子,为白衣庶民,好过做陛下的血亲姐弟。”

说罢转身离去。

谢馥咬了咬牙根,冷漠吩咐道:“四皇子言行无状,把他幽居在珊瑚宫,我下旨赐婚,择日出嫁,这期间不允许别人探望。”

宫侍彼此相视,皆胆战心惊,答:“是。”

……

皇帝驳回了为薛玉霄封王的请求,仅加官封赏,册卫将军之职。随后又传一道赐婚圣旨,将四皇子谢不疑许配给了江东孙氏女郎,选定吉日在京完婚。

在旨意下达之夜,谢若愚归寝居,照常更衣卸甲、除去佩剑,她换好衣服正要就寝时,突然脊背寒毛倒立,危机大作,如芒在背,她扭头欲看,一道破空声骤然袭来,砰地一声闷响,擦肩刺入木门内,飞刀穿破木质,几乎透门而出。

谢若愚浑身冒出冷汗,转头拜倒:“不知是哪位大人下降寒舍,还请一见。”

寝居之内,忽有一人抬手点起烛火,在一道幽暗火光之下,她听到一个非常平静、熟悉的声音。

“噗呲”,火烛声微响。

“谢统领居所上下,仅有数人伺候,简朴谨慎至此,比上一任有过之而无不及。”

火光之中,谢若愚抬首凝望,见到薛玉霄着一身玄色衣袍,锦带玉钗,将烛台上的白蜡点起。在她身后,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佩剑江湖客,沉默伫立,身如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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