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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她惯于自立自强,还是压根儿不信他。可能兼而有之。
孟葭的心上,包裹了一层质地坚硬的外壤,除非她自愿在这片贫瘠里破土而出,否则没有谁能够挤得进去。
但钟灵又说,孟葭和她哥在一起的时候,撒起娇来功力深厚,钟漱石没有哪回招架得住。
他听完后,只是怅然一声叹,心里残唐晚明烧出的余烬,一抔水浇上去,凉透了。
陈少禹完全想象不出来,孟葭使小性子,会是一副什么娇俏形容。
她是学院人人钦佩的钢铁战士啊。就连发低烧都一声不吭,吃完药,还要坚持来上课的人呐。
孟葭换了条半袖复古长裙套装,西柚粉中偏橘调,很衬她的白皮肤,披散一头长卷发,看上去像维多利亚时期的少女。
餐厅就在酒店楼下,出电梯就是,其余人早就先到了。
陈少禹道了声歉,说他们来晚了,又拉开椅子,先请孟葭坐了。
孟葭解释说,“不怪他,是我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她的眼神,特意避开了眯着眸子的钟漱石,只看见一阵淡淡白雾飘开来。
低头时,又在心里纳闷,他现在怎么那么爱抽烟?见了两面,次次都看见钟先生抽烟。
在下面那么心烦吗?抽的还是从前那种特供的烟吗?会不会伤身体?
孟葭脑中一长串的疑问,过了几秒,沮丧着一张脸,摇摇头,这些又不关她的事情。
万总不明所以,坐在董事长的另一侧,小声问卢教授,“他们俩是男女朋友?”
钟漱石听见这一句,右眼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手上夹着的烟,烟灰扑簌簌的掉在桌布上。
卢教授笑说,“我不太清楚,这男女同学在一起嘛,也不是没可能。”
郑廷替他拿掉烟,递上湿巾给他擦手,小声说,“好了,您是东道主。”
钟漱石在上面蹭了下,眼神落在附耳交谈的两个人身上,暗得像沉下来的天色。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心里灌满穿堂凉风,忿忿自问,“我专程请她来气我的?”
郑廷嗤了一声,“我估计老张还不知道,这陈少禹也被点了将。”
“谁点了他?这小子花招太多,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钟漱石靠坐在椅背上,搭着腿,侧首对郑廷说,“他老子那点贤名儿,全要折在他的身上。”
郑廷听得好笑,这位怕不是气昏了头,说话也颠三倒四。
都真刀真枪上了阵,八仙过海的追姑娘了,谁还管什么名声?
当然是有门路走门路,有手段上手段,能讨美人欢心最重要。
孟葭听陈少禹说完,关于这次峰会承办方的渊源,在心里奇怪,钟漱石这不是明升暗降吗?
说是董事长,但哪有在北京时风光?还是他这人,就执着一个苦其心志。
她抬起头,正撞见坐在上边的钟漱石,神色莫辨的,伸手扯松了一下温莎结。
他闲散的坐着,被疲倦拉开一段的眼皮,虚阖了半边,唇角浮着一点客套的笑。勾勒出一股子漫不经心的风流。
孟葭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了很久。
但她的视线撤不回,从前总是不大敢看他,隔了两年迷雾一样的时光,多看一秒都是好的。
钟漱石也睁了眼,对上她风清露愁的清亮目光,像误入一场白云轻水的旧梦。
他的心承载在小舟上,摇摇晃晃,漫无目的,饱满的喉结咽了又咽。
孟葭攥着桌布,眼底的热意浸染到了脸上,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讨厌。
她慌忙低头,拿起勺子,舀着滚烫的汤汁,不知冷热的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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