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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半个月了还在迷路,手机没电也没办法导航,问路碰上青少年恶作剧,坐在路边崩溃大哭的瞬间。
在晚上从图书馆出来,路上碰到抱瓶子的酒鬼纠缠,不得不绕几重远路,多走上五六里才能到家的深夜。
秋冬之交的晚上发高烧,家里也没有退热药,在连续换了四次冷毛巾,物理降温也不见起效,最后裹上件厚大衣,顶着寒风,去等药店开门的凌晨。
这些时刻中,都有钟漱石那副深沉而淡漠的眉眼,写在每一帧画面里。
孟葭总是在想,也许她需要的,不是战胜一切的决心和勇气,这些她早就有。在她和生命中这些苦难达成和解的年纪里,就已经具备。
她真正要戒断的,是一有了委屈和难处,就想起钟先生的习惯。
早不是一忧愁就会被捧在手心的时候了呀。
她们一起吃晚饭,在卢浮宫对岸的一家小店里,钟灵一直夸那道鹅肝焦嫩。
孟葭给她倒一杯酒,“别看它门面小,主厨是很有来头的。”
钟灵点头,“这半年多,你没少来这儿吧?”
她嗯了一声,“也没有,来卢浮宫参加过一次社会活动,当志愿者。”
当天晚上,孟葭没回自己住的酒店,她和钟灵一起。
她洗完澡,换了浴袍坐在床上,就和前年夏天,在北戴河的时候一样。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散了会从北京过来的钟先生,把钟灵赶到别处去。
静夜沉影,露台上一盆枯掉的鸢尾草,在冷月溶溶下摇曳。
孟葭安静的出神,过了一会儿,终于问出口,“你哥、他还好吗?”
她的声音太轻,也太冷,像树枝上凝结着的雾凇。
仿佛问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兴致到了,随便聊聊。
钟灵放下手里的杂志。她想了下,还是摇头,“不太好。”
孟葭刚走的第三天,钟灵就去了一趟西郊,是背着人去的。
谈心兰迷信,在出了横梁无缘无故砸下来的事后,就不许她过去了。
但钟灵是去拿借给孟葭的一样东西。
去英国前,孟葭匆匆忙忙,来不及还给她。后来说在西郊书房里。
那是一个周六,她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西山上才停了一场大雨。
天高云阔的古朴园林内,平静水面上,泛起了层层叠叠的雾气。
钟灵走过廊桥,离得近了一些,才看见她哥就坐在外面,手里夹了支烟,一口接一口的,抽得很凶。
她知道这位近来心情欠佳,什么都不敢说,只叫了句二哥,就战战兢兢的上楼拿东西。
等她下来的时候,钟漱石人已经进来了,嘴角咬着烟,手上在开一瓶威士忌。
钟灵忍不住,还是劝了一句,“哥,人都走了,你别喝了。”
钟漱石把烟拿下来,吐出口白雾,“人走了,去哪儿了?”
她啊的一声,朝他靠近了几步,“您没魔怔吧,自己送她去的机场,不记得了?”
钟漱石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喔,你说孟葭?走了就走了。”
钟灵赶紧点头,“对嘛,早晚都要走的,你看开点。”
“叮当”一声,瓶盖被他随手掷在了地上,他冷笑了下。
钟漱石没拿杯子,直接握着瓶身,仰头灌了一大口。
喝完,他重重摔在紫檀桌上,发出剧烈的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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