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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葭紧逼着他问,“谁?”

一只手已经掐到了他的腰上。

要是又胡说八道,孟葭真会揪下去。

钟漱石托起她,把人抱到洗手台上坐着,“我招,我招。”

孟葭勾着他脖子,“是你前女友对不对,留学认识的?”

毕竟她认识他这么久了,在北京城里,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女人。

钟漱石竟然点了下头,“Claudia倒没你那么难伺候,每次洗完,我都把它往烘干机里一赶。”

神他么烘干机。

孟葭白了他一眼,连他养的是猫还是狗,都没心情问了。

后来她回忆过这个夜晚,当她也已经,站在异国的土地上时。

孟葭想,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要对这个,说与不说,答案都无从更改的问题,紧追不舍呢?

不过是想要一点公平,在恋爱瘾上头的时候。

她幼稚地认为,她没有谈过恋爱,如果钟先生谈过,岂不是亏大了?

但感情里,是没有绝对公平可言的,尤其钟先生这样的身份。

而她在做什么?

她在问一个,永远不会和她对等的人,讨一些细枝末节的公道。

钟漱石把她抱出去,放在了床上,孟葭换了个姿势躺好。

不过几分钟,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是钟漱石睡了上来。

“你刚去做什么了?在我睡着的时候。”

孟葭转身,借了天际明净的月色,伸出指尖,一遍遍勾勒他的眉型。

钟漱石由着她画,“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抽了根烟。”

无非是抽一口,停下来,又揣度着,独自笑一阵。

吹过湖边的夜风,将烟雾卷进他的肺里,呛得人低咳起来。

孟葭回忆着,“你的烟,好像有股沉香味,对吗?”

她想起几番接吻的情形,混合着他身上的杜松香,一道送入口中的,还有股淡淡的沉香气味。

钟漱石说,“是特制的,过滤了大部分尼古丁,烟味淡一点。”

她又问,“那应该,对身体的伤害不大吧,你烟瘾重吗?”

“要分情况。烦的时候,瘾头会更重一点。大部分时间,可抽可不抽。”

钟漱石对她有足够的耐心,十分详细的,回答她每句随口问出的话。

孟葭认真地问,“不是有吩咐的话,动动嘴皮子就行吗?你也会烦心。”

他笑了一下,“那都是唬人的空架子,我对底下指手画脚,自然也有上头调停我。”

“原来呼风唤雨的钟总,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她像摸到了一段,关于等级和秩序,森严规则的边缘,似懂非懂地点头。

钟漱石说,“这是当然的,不管生活在哪一个层级,人人都会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能随心所欲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他对自己的处境,在装聋作哑。”

孟葭玩累了,把手从眉骨上退下来,刚滑到他唇边,就被钟漱石用力捉住。

她连挣都没挣,就由他握着,“念过哲学的人,不一样。我刚看你的书,那内容也太深奥,就不能浅显一点,用日常的词汇吗?”

“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德勒兹,在总结自己的学术生涯时,说过一句话,哲学就是要发明概念。这种发明,不是为了体现他们的研究高人一等,非得创造一些词汇来表述,而是这个尚未被开掘的世界太晦暗,需要有特定的、新的名词来体现。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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