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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
孟葭靠伏在他肩头,沉重地闭上眼,盖棺定论似的语气。
不是因为孟维钧多嘴多舌,也不怪钟先生的临时起意。
外婆会打她,是怪她不该动心起念,对钟先生的喜欢,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
钟漱石紊乱的气息,深抵在她耳后,“是什么?告诉我。”
“我不想说。也没有必要说。”
孟葭轻轻推开他,她从他手中拿下手机,迅速跑下楼。
一刻未停的,仿佛后头有猛兽追人,孟葭蹿到了宿舍楼下。她扶着楼下那颗树,大口大口的喘气。
黑夜对她的威慑一下退了后,这么说起来,钟先生比那没人见过的鬼,还要可怕得多。
她在黑暗里束手束脚,至多是一步走不动,在钟先生面前,却是一双手进退不得。
想要回抱他一下,又想起对外婆的保证,吓得她不敢动。
缩回来,他浓郁滚烫的呼吸,耳畔被他带起的、那阵酥酥麻麻的痒,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叫她管不住自己。
还好楼道里看不清,否则她面上红若霞蔚,哪里还能瞒得住人?
孟葭脚底发虚,一步步扶着栏杆上楼,如同踩在云端,喉咙口干涩着,好像刚生过一场重病。
她茫然地回到寝室,把书扔在桌上,软塌塌的,往椅子上一坐,浑身脱力。
手机响起来,孟葭看也没看,划开接了,“喂?”
谭裕问,“你怎么没等我,自己就走了,到了寝室没有?”
“到了,再见。”
孟葭有气无力,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没多久,铃声再一次闹她,孟葭发了点脾气,“有完没完?”
对方明显被吓到。他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孟小姐吗?孟兆惠女士的女儿。”
孟葭哦了一声,说句不好意思,“我是。”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是这样的,你母亲生前那本《浮生偈》,我们出版社希望能够再版,你是孟女士的合法继承人,法律上需要取得你的授权。孟小姐,有时间见面详谈吗?”
孟维钧在她妈妈生前,已经和她办妥离婚手续,自然无权做主。
孟葭说,“好的,麻烦你把地址告诉我,后天方便吗?周六我去出版社找你。”
那位主编报了一个地名给她。
“好的,再见。”
她想要打个电话,给外婆说一声,但看时间太晚,只能作罢。
孟葭扔了手机,边脱下外套,打开柜门,拿出一条白色绵绸睡裙,去冲个凉。
站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照见自己的时候,她吓一跳,过了这么久,脸还是红得厉害。
孟葭掬了捧清水,没朝脸来,倒是掩耳盗铃的,浇在了镜子上。
她不想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孟葭洗完澡,顺手把几件衣服洗了,拿着衣撑晾到阳台时,眼角的余光一瞥,楼下空旷的马路上,站了一个男人。
他倚靠着车门,树影撇下一道挺拔身形,清如朗月,指间有星红的火苗跃动。钟先生在抽烟。
钟漱石时不时的,就抬头望一望她的窗子,忽然这一眼,对上了窗边穿白裙的人。
她刚洗过澡,头发柔软地披散开来,隔了一段遥远的距离,仿佛都能闻得见清香。
孟葭知道他看见了她,因为他在笑,钟先生笑起来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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