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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漱石挑眉,“不要这么久?那怎么七八个小时,都不回消息。”

“啊,你给我发了吗?”

“自己看看。”

孟葭退出通话界面,去翻微信,才发现有两条,一条问她平安落地没有,一条问吃没吃饭。

她说声抱歉,“没注意,回家太高兴了,光顾着说话。”

冷不丁的,钟漱石忽然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孟葭垂下眼眸,拨弄被毛毯上的纹路,“什么呀,我才刚到广州,都没过年呢。”

才到吗?怎么感觉她已经走了很久,头顶上那轮伶仃的寒月,像总也走不过去一样。

奈何她调子又柔,听着像撒娇,搅得他自下而上的,蹿起一股无名躁意。

钟漱石端起手边的洛克杯,水晶雕花的设计,隔绝了掌心热度,仰头灌下半杯加冰威士忌。

他沉沉舒了口气,“是我太急,你在家过个好年,北京见。”

“北京见。”

孟葭轻轻吐出三个字。

尾音往下压,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带着委屈的意犹未尽。

钟漱石把手机丢在桌上,一段怅然若失的情致漫上心头,枯坐大半日。

有人轻叩了两下门,“我能进来吗?”

听出是韩若楠的声音,他亲自起身,开了门,“妈。”

韩若楠走进来,“我看你房里亮着灯,猜你还没睡,来和你说会儿话。”

她放下一盏杏仁酪,“妈妈刚做的,你尝尝。”

钟漱石这个年纪,早就不爱吃这种腻人的甜食了,但韩若楠每次回北京,都要给他做。

无非是为弥补小时候的缺憾。

韩若楠搞宣传工作出身,先在报社当总编,后又进了主要的相关部门。上头都知道,她是钟文台的儿媳妇,若真要想图清闲,应付单位的日常点卯,也没人会指摘她半句。

但她偏是个心重的,没日没夜的培训、加班,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丢给谈心兰,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就成了部里一枝独秀的笔杆子。

也因此,一直疏于对儿子的照料。对这件事,韩若楠心里是有愧的。

她难得回家,钟漱石不愿拂她面子,舀了半勺喝了,点点头,“就这一口,还是妈的手艺独到。”

韩若楠笑了笑,“你和你爸爸爱吃,妈妈琢磨这一样,都多少年了。”

他想起自己五六岁,正是黏父母的时候,总缠着要妈妈给他做,韩若楠赶着去写稿,心烦地推开他,“找你爷爷奶奶。”

韩若楠推得凶,那回他差点摔下楼梯,后来,就再没提过任何要求。

等到韩若楠空下来,钟直民也放了外任,她随调到地方,亲自打点丈夫的起居。每年春节才回来一趟,碰上巡查,甚至两三年不回家。

场面一下就冷在那里。

母子俩僵持着,多年的生疏和漠视横亘在其中,谁也不知道该提什么话头。

还是钟漱石先说,“过两年,爸爸也要往回调了吧。”

“是,父子俩不好同台搭戏,这在人事上是忌讳的,”韩若楠望眼窗外,轻声说着,低头抚一抚裙摆,“现如今,你爷爷退了这几年,你爸爸他,也是时候该提回京了。”

钟漱石抬起眼皮看她,总觉得变了模样,他年幼时瞧着她,一副精致眉眼,劳形苦心地追风赶月。

仿佛从韩家大小姐,变成别人家儿媳妇,再生个儿子,就是绑住了她的脚,耽误她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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