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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俗尘中人不便走。
无相门即是左门。
钟漱石在京时,半年之中,总免不了陪家中长辈进香。
他家老太太信这个,哪怕是冒着被丈夫训斥的风险,一年内也至少要去灵光寺两趟。
因此,即便大师父不说,他也知道这规矩。
身边围着的那些人,在他迈动步子时,说尽奉承话,“男左女右,仕左商右,师父这方位论的,一点错都没有。”
孟葭看见,素来温和的大师父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愠容。大抵隔绝红尘太久,偶然见了俗事,听了俗语,对这一殿人的世故心肠感到悯然。
钟漱石沉吟不语,像是没听见一般,径自往后殿绕行。
他的神情和姿态都淡漠,比大殿内供着的金佛还冷三分,也未行叩拜大礼。
黄梧妹领孟葭在观音殿拜过,又要去听讲经,孟葭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赏了几瓮青花大缸里精养的佛莲,眼看日头越来越晒,她擒着朵居士给的莲蓬,跑到一段长檐下躲着。
孟葭刚掸净石凳坐下,草木葱郁处转出一道清瘦高挺的身影,苍翠碧意间,沾满一身耀眼的白光。
她看清来人的样貌,礼节性地问好,“钟先生也来乘凉?”
孟葭没有起身,清莹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瞥过他,钟漱石能感觉到她的不情不愿。他眉间淡淡倦色,随口应道,“躲清闲。”
在香火如此盛的地方,满殿神佛瞧着,这样被人供起来的滋味,费神又劳心。
他伸出冷白的指端,指下孟葭旁边的座位,“孟小姐,我能坐在这里吗?”
“你想坐就坐咯,这里又不归我。”
孟葭手掐绿莲蓬,忽然有点想笑,觉得他的绅士作派过了头。
钟漱石眸色深沉,看不出半分情绪,“孟小姐是陪你外婆来的?”
她点头,更想笑了,“叫我孟葭,总是称呼孟小姐很啰嗦,而且显得老气。”
钟漱石的语调里,溢出一丝漫不经心,“你才多大,就说自己老了。”
噗嗤一声,孟葭终于笑出来,“对唔住,我是说显你老气。”
从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包括和他亲近的堂妹钟灵,最大胆的一次,也不过悄悄朝他做个鬼脸。
钟漱石在她天真烂漫的指控里愣住,眼见一粒浑圆的莲籽从她指尖滚落,脆生生的清甜。
他失神一笑,“好,那就叫你孟葭。”
孟葭把那颗莲籽捡回来,放在布袋上,“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钟漱石。”
孟葭喃喃重复,“漱、石,又是怎么写的?”
钟漱石伸出一节白指,蘸了她手边杯中的茶水,浸湿的指尖在石桌上起伏来回,两个字水落石出。
枕流漱石。
孟葭瞧得微微晕眩。
再度看他,只觉得眼前人除了眼眉不俗外,一静一动间,都是月白风清的温雅贵重,低眸书写自己的名字时,点滴水墨,也成翩翩画境。
她轻咳一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烧红,“有点拗口,这是你父母给你取的?”
“我爷爷。”
“他怎么会取这两个字的?”孟葭偏头,细视他良久,眼里写满好奇,“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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