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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有不满周朔举措的管事,却也有为他说话的,“周司簿仁善。此番染上疾,是因他亲自去说和暴民,又连续着去染病者的家中问候。这次数多了,自然就难以自保。”

将手中的茶盏搁到桌面上,姜佩兮探究最不敢知晓的实情,“他现在怎么样?”

“刚染病的那几日周司簿还算清醒,总记挂着事务,也问得勤。但如今已昏迷不醒,不能再见人。”

“我能去见他吗?”她问。

管事们互相望了望,用目光彼此交流,最后有人出列,“这病极易染上,大夫不建议与病者接触。”

“隔着帐幔看他,不靠近,也不可以吗?”

管事们低着头,姿态是谦卑的,但出口的却全然是要挟之语,“我等已接到主君之命,万事皆以保全您为先。若小郡君非要将自己处于险境,我们也只好先请您回江陵。”

姜佩兮知道自己的能耐,她不是大夫,治不了周朔的病。

至于亲自照顾他,她暂时还不想挑战自己的耐心。

守着一个病鬼,倾注自己全部的爱意与怜惜,却无法得到任何正向的反馈,所见只是病人日益的憔悴与消瘦。

这太消耗人了。

她有那么在乎周朔吗?姜佩兮问自己。

似乎没有。毕竟当下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对周朔的爱意,足够支撑到他从生死线上挣扎出来。

周朔并非她生命里的唯一。

姜佩兮有她需要忙的,调度物资分配,安排人员差事。她与杨宜通信更是频繁,交流两边的情况,在信里互相揪着对方问有没有找出治疗此病药方。

算出粮食与药物消耗速度的姜佩兮,又给阿青写信,让她把那些庄户铺子都尽量典当或者换成粮食与药物。

当处于困境时,姜佩兮身上因娇养而纵出好面子的拧巴消失不见。

她麻溜地给阿姐写信,又向母亲求援。

在给阿姐的求助信中,姜佩兮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还专门写了歌功颂德的应制诗文。

最后却仍觉不够,单开一张信纸,上书:

[阿姐最好了。]

阿姐很快回了信,阔绰地写了十张信纸。

前九张都是痛斥她胆大妄为的行径,末张却要她小心、要她保重、告诉她一旦东菏情况不对立刻回江陵。

厚厚的一封信里每个字都算是家书。

姜佩兮前世从没收到的家书,总算在今生收到。

总之这次的求援相当成功。

来自江陵的援助,像是汛期的阜水般涌入东菏。

因姜主君毫不遮掩地鼎力援助,建兴没法再装瞎,周氏也派了人过来。

作壁上观的世家们全在状况之外,各家私心里不断地琢磨回味,难不成姜氏想借东菏之事与周氏结盟?

待到建兴的使者前往江陵,世家几乎确定姜氏与周氏是眉来眼去地打情骂俏。

京都立储在即,周氏却尚未表态。

为保证自家所在的势力,不会突降周氏这样大的对手。支持宋二的王桓崔三家很快开展了动作。

与宋二在明面上掣肘的裴氏与郑氏也不甘落后。

接见裴氏使者时,姜佩兮心中感慨很多。或许裴岫压根不想管她,也一点都不想与东菏沾上瓜葛。

但在世家的竞争与权衡之下,哪怕是裴岫这种极致任性又专断的人也没多少选择的空间。

东菏、门利、临城,还有苑门,尽管四处都没研究出治此病的药方。

但好在四方砸过来的援助,成功控制住了疾疫扩散。情况没有往更糟的方向走去。

因母亲不喜欢她学这些,姜佩兮也不知道怎么调度全局,怎么统驭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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