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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端追着他问。
周朔的回答便从“这样好”变为“那也好”, 最终到“都很好”。
绝大多数时间里, 他的状态都极为平和。
周朔很少被情绪支配。
愤怒或不满诞生之前, 理智总会率先占据高地并开始权衡利弊,因为某一事而失态较真,是否有必要?
穷追不舍,是否就能达成所愿?
这种惯性思维的操纵之下,情绪往往在波澜刚起的瞬间便被理智告知,它的存在毫无意义。
何况于周朔而言, 纵容情绪感知事件, 很难得到愉悦的反馈。
极度悲观的思维模式,使他欠缺期待美好的能力, 也保护他不产生期望落空的遗憾。
因而此刻面临朝端对他敷衍态度的不满。
周朔的道歉干脆利落,态度也诚恳。
但谦和的表象下, 他却神思游离, 估测何时才能结束这场枯燥的对话。
佩兮在做什么呢?
腕上的痕迹消得怎么样了呢。
上首飘来声音, “既然你都说好,那就这么安排了。”
“县君安排自然不会出错, 建兴上下都会明白您的心意。”潦草终止话题后,周朔起身告辞。
“我有一礼, 想提前送你。”
周朔向上看去,那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侍女手捧木托,木托上盖红绢。
等木托捧到眼前,不知道对方卖什么关子的周朔抬手揭开绢布。
红绢与金墨相互映衬,衬得文牍上所书内容华丽且喜庆。
是聘书。
周朔抬眸看向朝端,“这是什么礼?”
“不使你蒙在鼓中的礼。”
华服庄严的周胭唇角勾笑,语气悠长,“打开看看,你就明白了。”
金墨所书是极具特色的鹤体。
与妻子所居窗纱上的字,同出一人之手。
婚书的辞章极尽华美,颇具汉大赋之风采。
金字闪着细碎的金光,使周朔眼前竟凭空出现那些夕阳斜照下的巧思之字。
婚书被合上,又被红绢盖住,恢复其本来样貌。
“这算什么礼物?”他问。
“这是崧岳写给瑾瑶的。”她明确这份婚书的对象。
周朔颔首,“显而易见。”
“你就这个态度?”
“不然呢?”他淡漠反问。
“你这气量真是好。”
周胭不禁讥笑,“我再告诉你,崧岳这次出关就是为了瑾瑶。”
“所以呢?”
“话都到这儿了,你还装傻?”她皱起眉。
周朔否认对方的误解,“我确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重点吗?”
像鱼刺卡住喉咙,吞不下吐不出。
周胭被气得冷笑不止,“这件事的重点在你该防着崧岳,不让瑾瑶与他见面。”
“这是什么道理?”在问出这句话时,他的语气比刚刚道歉还要诚恳许多。
像是真的不懂其中缘由,而进行询问。
气哽在心头,周胭再度道,“这封聘书是他亲笔所写,又一直妥善保管,他从没对瑾瑶死心。”
周朔敛下眸,置身事外的模样,“这与我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就不怕他们俩弄出什么丑闻?”
她质问那方平静的死水,“你就不怕他们通奸吗?”
“朝端。”他抬眼看去。
温吞平和的音色掺入冷意,“慎言。”
周胭被眼前人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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