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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里得罪了夫人, 竟要受这般奇耻大辱”
“掌嘴。”
檐下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忠诚的侍卫几步上前, 揪起富户的衣襟便开始打。
清脆的耳光声在院内回荡。
周七这才细看那些肥头大耳的绅士们,这一看便忍不住想笑。
全成猪头了。
“朝定县公。”
一听这称呼,周七脸上笑意淡去,他连忙拱手作礼,“姜郡君。”
“他们卖粮的地方,只隔了府署一条街。想来他们卖粮, 粮食的售价, 都是得了定公准许的。”
“是。”周七颔首。
廊下的贵夫人冷笑一声,“你准了, 不代表我准了。我不许你们卖粮,明白吗?”
这话落地后, 院中的富绅甚至不顾两颊的肿痛, 立刻叫嚷着反对:“你凭什么不准?我们东菏的事, 哪里轮得到你这外人来说三道四?”
“朝定公,你说我有这个资格吗?”
周七忍着笑, 面色严肃而愁苦地看向对他满怀期待的豪绅们:“郡君说不许就是不许,你们拿到的粮食是她的。”
被打肿脸的豪绅们抬头看向屋檐下的夫人, 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尽管脸颊已经高肿得难以做出表情,但因这句解释落下,他们还是被迫展示出微妙的难堪。
“朝定公就这么分配我的粮食?把它们交给这些人囤积居奇?”
姜佩兮看向周七,语气讥讽,“早知你这般行径,我还不如让粮食进城的时候就全分出去。”
“把粮食交给他们,我也实属无奈之举。”他语气叹惋,“河坝那边还乱作一团,阜水指不定哪天就要再涨。我哪有心思管粮食怎么分?”
端坐的贵女听到解释后,起身往屋里走去。
看来是要跟他细聊。周七心领神会。
屋里的姜佩兮坐于上首主位,神色凛然,隐有怒意,“河坝修得怎么样了?”
周七也不等人邀,自觉找位置坐下,“很不好。他们的堤坝根本就是纸糊的,我现在一边修塌了的,一边还得加固原来的。”
“河坝难修。这群刁民还不安分,总去捣乱。又得修坝,又得防着这群蠢货暴动。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才不得不把分粮的事交给那伙人。”
听完周七解释,姜佩兮不禁拧眉:“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暴动吗?”
“知道。”
“你真知道?”
周七双臂摊开,向椅背靠去:“他们吃不饱呗。”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抽些人出来分派粮食呢?你只要让他们吃饱,他们就不会去扰乱你修坝,这样不行吗?”
她的想法极为天真,看来是真一点没接触过权势。
周七心中叹息,但毕竟白得了人家的粮,拿人手短,“灾民永远不会吃饱。百姓永远不可能吃饱。他们吃饱了,世家吃什么?”
“现在去堤坝捣乱的,只是一些手无寸铁且饥肠辘辘的灾民,他们成不了任何气候。小打小闹而已。”
他看向姜瑾瑶,“可假若不让世家吃饱,不给这些豪绅让利。他们可不是一盘散沙的灾民。”
听明白周七的意思,姜佩兮仍旧不解,“建兴周氏也会怕这些小地主?”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可你们这么做,就是在放弃灾民,他们真的会被饿死的。”
周七叹息道:“适当放弃一些东西,对我们都有好处。”
他字字句句都在讲述自己的难处,张口闭口间全是种种不得已与无可奈何。
仿若当下放纵富户豪绅抬高粮价,卖麸糠给灾民已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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