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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佩兮冷哼一声,“只许你裴主君放火,不许我点灯是不是?我明天就回江陵,省得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白白受气。”
裴岫眼皮直跳,心都要梗了,“寄人篱下?谁给你气受了?谁还敢给你气受?”
姜佩兮懒得搭理他,抬脚就要走。
却被他拉住了衣袖,她听见他的叹息:“王二替他兄长来的,王大郡公被派出去办事了,一年半载都回不来。”
“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他干什么去关我什么事?”
姜佩兮转头看他,伸手要扯回自己衣袖,“松开,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裴岫松开了衣袖,却握住了她的手。
寒凉的手掌包住她的手,凉意顺着手背涌上心头,姜佩兮没再说话。
他软了神情,眉眼低垂,显出病弱的一面:“怪冷的,王二那个蠢货,怎么也说不通,害我在外头冻了半天。”
裴岫自幼体弱多病,喝药比水还多,自会吃饭起便开始吃药。
他身体孱弱,身边侍候的大夫永远比奴仆多,整个阳翟都怕裴氏这个独苗突然夭折。
大夫说悲喜具伤身,便没有人敢靠近他,甚至他的母亲都对他远而敬之,他的周围永远寂静沉默。
自幼在生死线上挣扎,他视众生为草芥,更厌恶在蠢货身上浪费时间。
过于尊贵的身份使他可以随意打杀仆从,身体的孱弱又使他倍受长辈溺爱,只要不喜欢,管他是哪家的贵胄,一律赶出去。
他任性妄为,肆无忌惮,他不需要会与人相处,更加不需要讨好谁。
但他知道此刻示弱的好处,他的手指蹭进她的手心,“阿璃也不心疼我,就会凶我。”
姜佩兮结住,干巴巴道:“谁让你把衣服脱给我的,我又不冷。”
“我怕你午睡冻着。本想着跟王二几句话就能结束的,谁想到他那么不开窍,磋磨我一下午。”
她不再离开,顺着他的力被带到他身前。
他忽而皱起眉,按住额角,声音虚弱,“头疼。”
“我去叫大夫!”
“罢了,都是老毛病。一劳累就这样,大夫来了也没用。”
姜佩兮看着面露痛苦的裴岫,心中不安,“那怎么办呢?就这样忍着吗,我能做什么吗?”
裴岫很会顺坡下驴,“不要紧,歇歇就好了,阿璃陪陪我呢?”
“好。”她坐回了他身边,这次靠得更近。
她和裴岫的相处就是如此,亲近归亲近,吵起来却毫不顾忌。
她其实没有这么大气性,对着母亲和阿姐从不会去争辩什么,但对裴岫却往往极为任性。
她少时所有的坏脾气,都对上这个自幼时就很照顾她的表哥了。
想起往事,姜佩兮心中唏嘘,曾经那般亲近的他们,终究也难逃分道扬镳。
上辈子她在建兴偶尔会听到阳翟的情况,裴岫后来沉迷于求仙问道。
或许是一个个名医圣手都断言他活不过而立,时刻被死亡胁迫的他,日渐信奉长生不老之术。
他大兴土木,设坛立观,光阳翟就修建了十余座道宫,其奢靡铺张令世家乍舌,更引得阳翟上下怨声载道。
对长生成仙的追求,使他不再问世理政,京都的授命赐封他理都不理,甚至奉旨的使臣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在姜佩兮生前的认知里,他最后一次离开阳翟,就是征和元年年初跑到建兴训她。
裴岫生性凉薄,早些年还顾着礼法规矩,装出世家公子的模样,后来行事却往肆无忌惮上一去不复返。
征和二年,裴岫的妻子裴周夫人亡逝,周朔主持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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