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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快绝望了。

如果重来一次还是没逃掉,怎么办?

乔瑜攥着指尖,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在手上掐出血丝,用力地隐隐看见浅青血管,鼻间闻到的异香更让他烦躁。

他回忆着。

如无意外,旁边这两人过一会儿就会关门出去,在院子里彻夜守着。

等大清早,这俩小子会换成两个哥儿,来服侍季家大少爷和夫人起床,去主院给长辈奉茶。

“大少夫人,您别怕。”

守在旁边的庆福忍不住开口,皱着眉看那指间的血痕,安慰道:“少爷暂且病重,起不了身,待吉时到,您自己掀了盖头就行。”

“晚上您可以睡这桌边的榻上,以免伤到少爷。”

另一边的庆才也跟着说道:“大少夫人,我们家里老爷太太都是好人,二少爷也是慈悲心肠,您别怕,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对对,我,我去给夫人您拿点药膏。”

庆福在这偌大的新房里很快找出了精致的金丝楠木药箱,开锁后取出一个釉色极其温润的瓷瓶,仿佛一汪水聚成的,光瓶子就价值千金。

乔瑜接了瓷瓶,通过红盖头下方的缝隙打量着。

旁边的庆福和庆才几乎看呆了。

那温润的绝品釉白瓷瓶在夫人手里竟被衬成了俗物!

大少夫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握着瓷瓶,清透无暇的肌肤比那白瓷更加温润如玉,几道血丝和红痕更添了些脆弱,令人下意识地生出怜惜。

两人不敢再看,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告退出了新房。

听到门被从外面栓上的声音,乔瑜一把扯下红盖头扔到旁边。

他将床畔那散发异香的红烛吹灭,终于长长地呼出胸中一口郁气。

龙凤合鸣的盖头不经意掉在床上那人的脸庞,柔软的金色穗子从他眼角滑落,那人眉心跳了一下,眼皮翕动。

奇异的烛香渐渐散去。

乔瑜一无所知地将瓷瓶揣进怀里,没急着抹药。

*

如果,如果这次真的又被押进棺材里,怎么逃出来?

他焦躁地思考着,手撑在床边,指尖一下下地挠着硬木。

突然,一只略显温热的手从后面扣住了乔瑜的右腕,力气很大,仿佛腕间扣住了铁锁,动弹不得。

“你醒了!”

乔瑜侧身看向床上那人,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他前世为了好好表现,不敢吵到季大少爷,等人走了就直接跑去榻上睡觉,想第二天早点起来去给老爷太太请安。

结果第二天叫醒他的是一声尖叫:进来服侍的哥儿发现季大少爷断气了。

“我……醒了。”

陆今安缓缓眨着眼,头疼

欲裂,尤其是脑后,明显感觉到肿胀,血管一跳一跳地挣扎。

他眼前一片模糊,凭感觉抓住身边那人,想审问一二,脑子却阵阵晕眩。

发生了什么?

陆今安抓着人不放,或许是触感太过温软,指尖无意识地挠着那人手心,因周围异香散去而渐渐清明的头脑让他想起了一切。

苏以墨,季清仁!

前不久。

在得知苏以墨就是文坛新秀“淡墨痕”之后,陆今安颇为欣赏他文章中显露的风骨和才华,破格在自家的报纸上宣传淡墨痕最近连载的新作《少年中国说》。

后来收到小妹来信,他上门拜访苏以墨,想为小妹求一副墨宝,期间不慎因对方靠得太近,下意识将人推了一跤。

为表歉意,他应下请客,苏以墨便带了季清仁来陪酒。他最后的印象,便是两人敬酒时撒出的柒兰香……

如今这房间里却是糜竹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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