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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臻眼底维持的笑意渐渐冷却,交握身前的双手绞紧指缝。
晏朝洲好似恍然察觉到她冷淡目光,眼神略带歉意幽幽道:“抱歉大嫂,是我胡言乱语,吓到你了。”
两人立在檐下僵持,后方有宾客笑语,前方是戏台唱词婉转。
忽的,檐廊另一端款款走来一道倩丽身影打破僵局。
晏晴好穿着一身小洋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瞥过晏朝洲一眼,毫不客气:“你在这干什么?”
“陆爷爷寿辰,我替父亲送份贺礼。”
晏晴好走上前挽住温臻的手,从他跟前越过:“大伯在国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也和陆爷爷交好了?”
听着似是问句,却也不待人答,径直走向戏台那端。
“嫂嫂,你不必理会朝洲的话,他洋墨水吃多了,国语都说不利索的。”
温臻微顿,没想到晴好是这样评价晏朝聿的亲弟弟,想起刚才那几句话,心里也感觉不适,只笑说:“晴好,你这拐弯抹角挤兑人的话倒是和你大哥有些像。”
晴好眼眸弯弯:“我小时候就跟着大哥一起在祖父膝下长大的,都是跟着他俩耳濡目染的。”
提到这里,她又悄声补充:“不过嫂嫂放心,大哥的刻薄话都是向着外人的。”
今日她是见识过刻薄的晏朝聿,听晴好这般说,也忍不住莞尔。
但想到她提及晏朝聿少时,若说不好奇,自然是假的。
一直以来都听晏家人提及,晏朝洲是跟着父母在国外长大,可论年纪,晏朝聿年长六岁,那他也与自己一样,是六岁起便跟随祖父母长大的吗?
可她却是因被父母所放弃,才得爷爷垂怜。
思此,温臻心间微颤,忽问:“晴好,朝洲是出生起便在国外长大吗?”
穿过葳蕤花亭,前方戏台下座无虚席,幸而前排有空位始终留着,庭院佣人将二人引至前排位置处,备好茶水瓜果。
晴好侧首与她低声说:“其实朝洲是大伯他们去洛杉矶的第三年出生的,后来长到五岁才第一次回国见祖父,嫂嫂也许没看出来,哥哥和他们的关系其实一直很淡,也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聚少离多,反倒是祖父悉心教养着大哥至今。”
“只是祖父这个人,脾气秉性有时古怪又古板得很,我幼时也只有周末才回老宅待上两天,他太过严厉,大哥幼时受罚,我还历历在目,以至于现在都还有点惧他呢。”
听到晏朝洲的出生,温臻心里云雾拨开,原来那夜老宅相见,他为何持以沉默,又为何态度这般疏离。
世人绝不会有真切的感同身受,有的只会是唏嘘怜悯;
真正的感同身受,是除非他曾有过这番经历,才会懂得。
温臻在心中默算起,他长弟弟六岁,弟弟却是在父母离开他三年后出生的,那么他是三岁时便被养在晏老爷子膝下,或者是更早……
所以,晏朝洲暗讽他亲缘淡薄,对自己的三叔都肯下手。
可,晏朝洲却是独占他亲缘之人,不是吗?
温臻眼睫轻翕,台上唱词侃侃,她却只言片语都再难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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