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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给徐氏的信写得极简单,不过是报个平安,说些日常吃用出行的琐事,徐氏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好奇儿子给儿媳妇的信里都写了什么。语清却从不主动提起。

徐氏偶尔问到,她微微红了脸,说他报个平安而已。徐氏见她如此,心里觉得好笑。

想想也是,小夫妻新婚情浓便要分开,信里还能说些什么话。连沈时中那个闷葫芦,当年还在寄给她的信里夹了红豆,儿子瞧着比沈时中强了不知多少,必定是写些你侬我侬让儿媳妇羞臊的话。

徐氏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看小夫妻感情好,回忆起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那些甜得让她害臊的心绪。

语清也喜欢徐氏过来,徐氏在的时候稍热闹些,若连她也不在,吃饭的时候便尤其显得少了沈延这个吃什么都极香的人,心里空落落的。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又是冷冰冰的床板,哪怕脚下踩着汤婆子,也不如在他的怀里暖和舒服。

尤其到了后来,腹中胎儿越来越大,她总是觉得气短,夜里睡不踏实,便习惯性地往他睡的那一侧凑,然而那边再也没人像从前一样把她拢过去拍拍,问她是不是做梦了……

日出又日落,严寒渐渐退去,草木生了新芽。

院中的老榆树上,榆钱已经一串串地包满了树梢。

小七指了指那些花:“少夫人您看,这花开得多好看。”

语清抬头看看那颗榆树,想起她年幼的时候这颗树就已经长得很高大了。

她那时和沈延在院子里说话,忍不住抬头看那颗树。

沈延那时也才十岁出头,头发还半束半披着,却是站得挺直如幼松,动作眼神都是大人的样子。

他见她盯着树看,便问她看什么。

她抬手指了指:“你家的榆钱能吃了。”

他手背在身后,蹙着眉抬头看看:“……我从未见人吃过榆钱。”

她那时觉得他这人怎么什么都没吃过。

“现在正是嫩的时候,撸下来混着玉米面蒸蒸,可好吃了。我家要是有这么一颗,我肯定年年撸下来吃。”

沈延那时看了看她,又往四周扫了一眼,见院子里没有旁人,便撩起袍子系在腰间,跑到树下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杈上。他探身撸了几把塞进袖子里,又抱着粗壮的树干滑下来。

她那时看得发呆。一直以为他是个无趣的书呆子,谁知他居然会爬树,还爬得这么利落。

沈延也不急着把榆钱掏出来,而是先将袍子下摆放下来、抻得平整,才从袖子里一把一把地将榆钱掏出来,放到她手里。

他拍干净手,又重新背到身后:“此事不雅,万不可向旁人提起。”

她捂着手里的榆钱,不住地对他点头。

便是那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印象才有了改观。

如今又是一季春来,榆钱再不取下来吃,都快老了。

他去办差已有五个多月了。

她的肚子已经超过了脚尖,腰酸的时候只能按齐铮说的,两手稍托着肚子走路。

沈延走之前二人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皇上的身体虽未复元,但也算挺过了那次疫病,他这几个月也并未和朝臣争立储的事,自然也并未以京官家眷做要挟。

所以她如今担心的是沈延。

沈延上一次来信的落款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他在信里说差事已经办完,第二日一早他便会启程回京。

自开封到京师,乘马车要走大约十日,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她心里便忍不住忧虑起来。再加上胎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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