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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天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沈延的书吏给柳青送来了两张纸。

柳青打开一看,是沈延的笔迹。看内容应当是对某具尸身的描述,却没有注明死者的名姓。

“死者着掐腰斓边纻丝褙子,除了前胸以外,全身完好,无淤青、伤痕,唯左胸有一处深而窄的伤口,右侧胸口有一处怪异却极浅的血痕,似是有人以刀划出的。死者妆容精致,指甲边缘完好,并无剐蹭磨损,且应当是新染了丹蔻......”

另一张纸上便是那血痕的样子,柳青看了半晌也没辨认出那到底是个什么符号又或是像个什么。

她明白为何沈延不写死者名姓了。这应当是永嘉公主的尸身。

给公主装殓的人并非仵作,能主动告知他的事情估计不多,可此处连指甲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想来是他问得极细致了。

也幸亏有他问来的这些,否则这桩线索极少的案子,她查起来要大费周章了。

她拿着这两张纸琢磨了一会,觉得桂三和那丫鬟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公主死前显然是没有激烈反抗过的,与其说是在与盗贼搏斗中被杀,更像是在极为放松时被人一刀毙命。

所以凶手应当是她极为亲近或是熟悉的人。至于那血痕是怎么回事,她还想不透。

那小丫鬟若只是为了偷东西,根本犯不上杀人,而且那匕首插得又狠又准,也不像一个内宅里的小丫鬟所为。

府内下人和侍卫都说那日府里只来过一位尼姑,而尼姑离开时,公主还好好地活着。

柳青想来想去,觉得也许公主曾经在府中密会某个人,府内的下人要么并不知晓,要么是知晓了却不敢说。

若真是这种情况,就不好办了。毕竟涉及公主的私隐,她到哪里去找疑犯。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只是这人阴晴不定的,也不知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好在,她今日算是走运。都不用她找,那位爷自己就来了。

她刚跨出衙门的门槛,就看到了五爷。他一身八宝纹纻丝直身,金嵌玉的发箍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辉。他骑在一匹极高壮的黝黑发亮的马上,连人带马,比身后骑马的随从足高了两个头。

柳青在日头下仰着脑袋看他,心想他到底是特意给自己挑了匹特别高的马,还是特意给随从挑了匹特别矮的。

“......呦,特意来迎接爷啊,还挺懂事的。”

他将马驱到她面前,很没有必要地甩了一下长腿,翻身跳下马,让前后衣摆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他这一番动作,竟让柳青想到春意躁动的时节里那些活力过旺的雄兽。

“五爷,小人正想去顺天府向您道谢,”她向他行了一礼,“多亏您的安排,小人的事已经解决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浴堂这种主意。

五爷摇了摇扇子,似乎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嗯,那是自然,爷都出手了,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话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柳青想了想,“小人请您吃饭?”

五爷嘴一撇:“我都到你们衙门了,怎么也该在衙门请我喝茶呀。”

“......是是,爷您请随我来。”

也好,替她省钱了,反正她也是问案子的事,请他在衙门里坐坐也无妨。

五爷觉得天气闷,不想进值房,见院子里有处阴凉,便一屁股坐到那阴凉下的石墩上。柳青赶紧让书吏送来茶壶茶盏,亲自给他斟了茶。

“说吧,找爷什么事?”五爷把扇子往石桌上一放

这女人才不会专程去谢他,找他一准有事。不过看她嘴甜,他也乐得让她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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