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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让人将一间禅房布置成公堂的样子,正中和西侧的位置都摆了书案和禅椅,又让人上了茶。
柳青和五爷进来之后不久,沈延也被人请过来了。
沈延行动虽无碍,整个人却仍然很苍白。柳青一抬头,正撞进他深潭一样的眼眸里。她心里
一颤, 借着行礼低下头不看他。
沈延神色柔和, 见她如此也并不说话。
五爷问沈延伤口恢复得如何, 柳青就在一旁闷头给自己灌茶水。
“谢五爷记挂,”沈延一揖, “照料的人......”他似是不经意地看了柳青一眼, “很是周到细心, 小人恢复得不错。”
他这么一说,柳青又想起方才两人气息纠缠的感觉,一不小心呛了口茶。
她怕声音太大,只敢压着劲咳,憋得脸都有些泛红了。
五爷皱着眉暼了她一眼,看她差不多停下来,才说要让她做今日的主审。
此案皇上很是重视,他本就有意让她立功。再加上沈延还在恢复中,让她来做主审也是顺理成章。
柳青对肖平越和庞俊的罪行多少早有预料,刑部这边她虽然料到有人与琼楼勾结,却没猜到那人竟是侍郎袁诵。
她便决定先提审袁诵。
其实袁诵此人柳青在南京衙门常见到。他平日总是穿一身略显宽大的官袍,人高高瘦瘦,看上去斯斯文文,对下属挺客气,也不大爱说话。才几日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柳青问他为何会与琼楼勾结,他没说两句就淌下泪来。
“我也想……小人也想清清白白地做官,”袁诵改口改得很快,“无奈被人算计,一步错步步错。
他说三年前他妻子让人从琼楼买回个丫头给他做通房,以求添丁。过了几日,那丫头跑出了门,竟正好遇到肖平越带人巡街。那丫头便喊冤,说她是被人牙子强掳来的,而袁诵明明知道,还将她买回来强污了她。
袁诵问了妻子才知,琼楼一贯是过几日才将身契补上,所以这丫头的身契还没拿到。真要是告上去,他还真可能被定罪。后来琼楼的东家来找他,暗示他只要将刑部当时接到的和琼楼有关的几桩案子大事化小,这丫头的事肖平越便可就此不提。
袁诵为了保住身家仕途便帮琼楼销了几桩案子,谁知后来琼楼予取予求,又拿他销过的案子做威胁,以至他渐渐弥足深陷。
他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鼻涕眼泪都连到了一起。
“小人真是没办法了,若不是姓肖的陷害小人,小人……断……断不至于此啊。”
审讯的三人没有书吏,柳青只好边审边记,她笔还未停,就忍不住说他。
“你说你冤枉,但那些被拐来的孩子要到何处去诉冤?再者,沈大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害他性命,可也是冤枉?”
“就是!”五爷一探身子挡住沈延,“少在爷面前来这套!”
他给她帮腔,帮完还不忘递给她一个眼神。
那意思好像是,看爷是不是最给你长脸?
柳青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不禁抽了抽,却还是赶紧放下笔向他一揖,表示感谢。
之后她又看向袁诵。
“你是说,肖平越设计拉你下水?”
袁诵连连点头:“正是,必是他刻意为之。”
等袁诵带下去,柳青提审了肖平越。
肖平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从鼻子里嗤笑了几声。
“我没什么好说的,被你们抓到算我倒霉,该怎么着你们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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