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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眼睛,彻底从那个奇怪的梦魇中挣脱过来,却没有像面对其他梦境那样迅速遗忘,反而在与拉开副驾驶车门的闻哲四目相接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到机场了?”屠休朝对方伸出手,却被安全带拽回原位,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当即伸手去解安全带,没想到按下搭扣的同时,却被带子缠住了不能动的肩膀,还是闻哲伸手帮忙才将他解救出来。

“还没有。你可以再睡一会儿。”闻哲对近乎迫不及待跳下车的屠休解释道,“我只是要拿那盆花,没想到会吵醒你。”

“没事。正好我也想醒来。”屠休摇了摇头,来回环视周遭,很快就找到了旁边立着的“高速公路应急停车区”标识牌。

“为什么停在这里?”他问,“车坏了?”

“没坏。”闻哲边说边弯腰把那盆不知模样的花取出来。

他的动作少见的小心,惹得屠休露出不满的表情。

“这到底是什么?”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我有个地方要去。”闻哲答非所问的单手抱着花盆,另一只手支撑着公路护栏翻身而出,随即把车钥匙递给屠休,“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屠休警觉的伸出手,却没有接钥匙,反而隔着护栏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我也要去!”

“路很不好走。”

“我不管!”

“……”

看到对方露出小男孩般的表情,闻哲知道除非自己使用暴力,否则肯定没办法说服对方了。可对方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睡着,那半张安静的侧脸引得自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暴力的打算自然来不及成形就被扼杀在心底,甚至没有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腕。

“路真的很不好走。”闻哲示意对方去看公路外完全没有道路可言的杂草与树林,“我只是要把这盆花送过去。很快就回来了。”

“送到哪?送给谁?”屠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去?这花盆里到底是什么?你……?”

第四个问题没来及问完,闻哲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屠休以为对方要走,当即就要跃出护栏扑向对方。可出乎意料的是,闻哲不止没有离开,反而阻止了对方跃过护栏。

闻哲抓住对方能动的那只手,让屠休帮忙扶着那盆花,自己则藉由护栏顶做为盆底的支撑,动手拆开了外层的牛皮纸袋。

花盆很普通,花却恰好相反。

如同白丝缎染上一滴湖绿,更深一些的细腻纹路像涓流一样从花蕊中间翩然扩散到瓣尖,在隐藏了所有攻击性的同时带着一种绝妙的克制。

竟然是素冠荷鼎。

不。不对。屠休记得自己曾经亲自见过素冠荷鼎的“培育者”,根本就不是刚见到的那位外表五十左右中年男人,而是个三十出头的人。

“他才是素冠荷鼎的真正培育者?”屠休难掩惊讶,“那我之前见到的人是谁?”

“他台面上的代理人。”闻哲说,“之一。”

屠休短暂沉默,很快又问:“你现在打算把素冠荷鼎送给谁?为什么不留着?这不是他专门为你培育的吗?你这样转送不太好吧?”

“是。但是没必要。它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思想媒介。”闻哲跳过了一部分问题,“虽然思想里可以容纳任何东西,却需要这样物理状态足够特别的实体,就能形成一种思想定式。就像我的精神本体是宝石的形式,而这种花的罕有程度也适合作为一种……”

“素冠荷鼎是另一种媒介形式。”屠休了然。

闻哲颔首:“只是二者的构成基础相反。一个诞生于思想,另一个只存在于现实。毕竟我不止需要能量节点,还需要一些物理性质的存在,才能锚记在我并不认可的节点。花作为我与那位造物主的联系,是衔接到下一个能量节点以前提供100%共感的辅主工具,为的是让我们此刻能拥有具备完全物理性质且自由行动的存在。”

闻哲突然给出了多次故意回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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