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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答案逐一在思维中闪过,理智也固定出相应的形态,使大脑恢复了运作。
——锚记成功。
他过来了!
屠休边移动边抹掉溅到自己脸上的血,将其置于眼前,看着赤色在开阖的指尖展露出的粘滞感,接着又抬起头,试图从混乱的周遭寻找到闻哲的身影,没想到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原本的位置,来到战场之外某处可以俯瞰下方战场的高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攻伐双方阵型尚未如后世那般,只能勉强辨识出一些规律,完全是力与力的生死搏杀;战斗双方使用的不是铁器,但青铜器的锋利程度远超乎后世业余人士的想象,到处都是滚落的头颅与残肢;最为古怪的莫过于双方的外表,尽是披头散发与粗布兽皮。
屠休一时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哪一个时空,但他能从双方的肤色和兵器大概估算。
——东方古代的部落战争。
身后突然出现的细碎响声惊动了屠休。
他警惕地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当即转向另一侧探寻,随后就愣住了。
下方的部落战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穿过悬崖峭壁间的汹涌江水。
其宽阔远非他曾见过的任何江河湖泊,而其奔腾之势则如同暴风笼罩下的海面,就连最矮的浪涛,目测都有两三米之高。
等他好不容易通过太阳方位判断出那条江河正在一路向东奔涌,视线所及的彼端却能看到宽阔河流在大地上挥毫开拓出了一片大泽。
一望无际的水面,重击着人的心弦,恢弘壮阔不足以形容所见陌生绝景的壮阔之一二,远比鲜血飞溅的战场更能让人兴奋,也更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屠休脑海中浮现的感慨仿佛与其他的思想悄然同轨,让他眨眼离开了山崖,来到大泽边,随即捕捉到远处那道不足一指大小的轮廓。
不等他喊对方的名字,那道轮廓已经纵身跳入大泽,眨眼消失在了水面上。
屠休当即拔腿狂奔向大泽畔,途中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倒在了地,差点崴了脚。
等他一身狼狈地爬起来,面前的大泽却已消失不见,绊倒自己的东西则已近在眼前,上面甚至还留有自己的脚印。
他迟疑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一卷竹简,干脆弯下腰将它捡起来,解开绑住竹简的系带。
上面写满了他完全看不懂的小字,他头疼地仔细盯着分辨了许久,才勉强确定那是古老到不像是篆体而更接近于象形文字的方块字雏形。
惊愕让竹简自他手中悄然滑落,双腿也仿佛被凝固在了原地。
连后世认知里的“方块字”都尚未出现,这里肯定是公元前的时期。屠休恍然大悟地想:只是不知道前到多久,自然也不可能判断出自己刚才看到的部落战争、江河与大泽是否同处一个时空,毕竟自己刚才所见所感的一切都在刹那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能佐证他的确在一个又一个的时空节点间跳转。
马蹄与细碎的说话声再度惊动了屠休,只是这次不是他身后,而是他身前的远方。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群人骑着马的人们由远而近的行来。
马蹄缓,人也不急。
那些人的头发都盘在脑袋上,身上穿着类似于粗布的衣服,灰扑扑的看不出颜色,显得异常简陋。虽然风尘仆仆,神情却如同游玩般。
他们不时彼此交谈,或者说是讨论。为首之人说出的话会被随行之人记在竹简上,有时候也记录他们之间的讨论。可大多数时候只是彼此间单纯的问答,声调既畅快又热烈,让他们的眼睛亮得有些晃眼。
可惜,无论他们在说什么,屠休都听不懂。一个字也听不懂。
完全陌生的中文方言与他所知的后世的中文读音竟然很难找到相似之处,但他们的黄皮肤、黑发与黑眼却是无可否认的佐证。
一行人径直行至那卷掉落在地上的竹简前,巨大的马匹让屠休不自觉后退,半秒后才迟来地意识到无论是马还是人都看不见自己。
屠休想:大概是自己的锚定还不稳定。
他当即不再后退,只是让到了旁侧。
为首那人在他面前利落翻身下马,弯腰拾起竹简,拍落尘土,收进马背上挂着的旧布袋里,随即再度上马掉头,行向远方。
对方与自己近在咫尺时,屠休难掩惊讶的得出了结论:目测身高恐怕有一米九。
为首之人既是那群人里最高大的,也是最博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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