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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地问,“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可是害死了我爸爸的人。可我却没有。不止没有,我还突然失去了我大脑里原有的平衡机制。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本就站在彻底偏离的边缘,当我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参照物’,自然也就看不到自己的‘反面’是什么形态,同时也因此失去了不越过边界的忌惮。”
他的思维自此分道扬镳,各占一极,越来越无法达成共识。
“只有思考能让我维持理智,同样唯有理智才能让我继续思考。”
当从不静止的思考与绝对恒定的理智同时出现故障,他所需要就是一种值得不断探索的绝对未知,才能拴住他所有的注意。
“幸运的是,我找到了。”
冗长的阐述到了这里,谢藤终于停止了轻抚闻哲脊背与亲吻后颈的动作。
“我开始思考造物主与你的联系。尤其是你对任何人都手下留情的,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处理方式。就像在意大利和爱尔兰的时候。”
闻哲沉默地收敛起不自觉表露的惊讶,心下恍然地想:看来谢藤面对安东尼教授的时候之所以“发挥失常”,很可能参杂有一部分故意的成分,为得就是试探自己是否能在面对陌生的人与环境时,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依旧能做出完美的应对。
——原来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出自己的“空降”能力。
“加上你离开冰欺凌店后就突然消失了踪影,与十八年前的情况并无二致。”谢藤说,“不知道你意识到自己在消失以前总是会把玩吊坠吗?那肯定已经是你的习惯了。尤其结合照片和报告来看,就更容易让你的吊坠显得十分可疑了。”
——原来淡香水和派人跟踪自己都是试探。
“你反复声称自己是只个普通人,实际上你也的确没有办法挣脱固定器、负重、电击装置以及对电击没有任何抵抗力,这样就连你的抗药性都显得像是个巧合了,也让你容易惊醒的习惯沦为一般人口中的‘没有安全感’。看起来的确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原来对方始终准备了两个环节,以此来确保其推断出的任何结论都绝对可靠。
如同使用LR作为参照物,就能塑造出不可破坏的莫比乌斯环。无论自己正确应对了哪一环,都有另一环作为反向参照物。
“不过,这却突出了你能识破淡香水真正用途的行为,在我看来就不像是巧合,而是你早已经见过这些,才会视作寻常。”
谢藤因而不得使用其他的方法来获得更多的线索。
“我盯着你在苏格兰场的监控,反复看了很多遍。多到我都不记得具体数字了,才分辨出你的行为里那种难以察觉的特殊规律。”谢藤说,“旁人赠予你善意、真诚或其他正向情感时,你就会反馈给他们同样的东西。”
恰如他方才的恳请。
“反之,你则会显露出自己深藏的本性。如同施加惩罚般去破坏一切,让别人由衷的感到恐惧。”
闻哲慢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回来后所经历的一切“游戏”,恐怕既是谢藤逐层加码的方式,也是另一种角度的彻底窥视。
“就像无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在你眼中却都显得是那么寻常,你也因此随时都能做出最佳的决策,使用最恰当的方式去应对一切突发情况。但你居然没有因此将被人拒于千里之外,反而给人们一种易于相处的亲切感。就连初次见面之人,都不会对你留下任何坏的印象,最多只能拒绝你的接近,而无法排斥或攻击你。”
就像闻哲始终在审视着谢藤的一切那样,后者也在好奇、在窥视有关于前者的一切。
谢藤笑起来:“这就是我不自觉就把你跟能绝对主导且始终处于掌控地位的‘造物主’这个概念画上等号的理由。”
概念。闻哲抓住了这个词的同时也震惊于对方异常清晰的思考方式,居然能如此接近于正确的答案。
“还有一点,恐怕就连你自己都还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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