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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道:“相公!相公!相公!”
“哎!哎!哎!”了然忙不迭应下,松开钳制他的脚掌,放他从炼狱中脱身。
这一幕好在没宫人瞧见,否则明天整个浮屠宫都会传遍他们少主是个傻子。
萧笙大难不死,脚丫子扒拉着木桶沿稍作休息,让它忘却方才的苦痛,心下感慨真乃绝顶酷刑。若是萧艳殊今后对严刑还有兴趣,此可以作为一种,先泡冰桶再泡热水,包管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而又不伤人性命。
而后他又在这别开生面的酷刑中无端联想起凄惨的童年,没来由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了然问。
“没事,想起了以前罢了。”萧笙摇头,他笑容放肆,初时眼底还有幼时记忆种下的不可磨灭的阴影,笑到后来,眼中最后一点冰霜化尽,萧公子那一双能凭目光取人性命的冰瞳从此泯然世间,再不可寻。
了然却心疼得不能自已,执起他安放在膝头的双手,只说:“阿笙,如果我能同你一起长大,一直陪着你就好了。”
萧笙收起欢谑的表情,认真盯着他看,目光温柔如水,要把对面的男人也融化。他说:“现在也不晚。”
第一百五十八章 塞北探亲(二)
萧笙缩在了然怀里入睡,连石床的冷硬都变得不真切,似乎了然在哪,哪里就是他的安乐窝。
“了然。”萧笙半睡半醒间,又叫了他一次。
“怎么了?”了然迷迷瞪瞪的回,手上习惯性的帮他顺毛。“我以前特别怕这间屋子,”萧笙的絮叨如梦呓:“又大,又黑,又冷。醒着时巴不得快些睡着,可一入睡又会做噩梦,还不如醒着……”
了然下意识把他箍得更紧,恨不能把两人的血肉揉在一起,又找到他脖颈的嫩肉轻轻啄着,哄道:“不怕,现在我陪着你,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我都陪着你。”
萧笙转过身来,面对面抱着他,把脑袋扎进了然的颈窝,任由熟悉的气息翻涌着盖过肆虐的记忆。
他猛地吸一口了然的味道,想要换一夜好眠。
夜半,了然在梦中醒来。
他从石床上坐起,身边空无一人。朝窗外看去,是一片暖黄色的晨光。
难道那小懒虫今天起这么早?居然这么早就不见人了。
了然艰难的把被子从身上掀开,努力适应浮屠宫冰冷干燥的空气。
木门“吱吖”一声开了,来人的脚步灌满疲惫,但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得镇定自若,若非了然这样的行家听见,旁人定以为那人是在悠闲的散步。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缝里挤进来,放下门闩的动作急不可耐,近乎粗暴。他没料到床上有人,还以为屋子里只有自己,这才放心显露出疲态,将一把比他矮不了几寸的重剑放在桌上,自顾自走到铜镜前,歪歪扭扭的解衣服。
原来窗外的暖黄色不是晨光,而是夕阳。小萧笙八成是刚习武回来。
了然看不到他的正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瞥到铜镜。镜子模糊了萧笙的容貌,影影绰绰能看到他约莫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的,凤眸还没长开,眼珠子圆溜溜。但身上的颓丧却无比清晰,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
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了然想。
他偷看了一会,萧笙已经把上身的衣服脱光,瘦小的身板暴露在酷寒中,他也不知道冷,伸手从抽屉里取了药,借着铜镜的反光,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往背上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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