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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
高瘦的,挺拔的,被光线勾勒的身影看起来莫名孤独颓废,叼着棒棒糖的样子却偏又有种说不出的混劲。
仿佛他此刻齿间咬着的,更应该是一根烟。
越烈的,越好。
而司嘉不是没有见过陈迟颂抽烟。
真要回忆起来,那天实在没什么特别,一场暴雨初歇,天阴着,风潮着,她的生活依然乱七八糟。只记得打火机点了几次都失败,司嘉自嘲地笑出声。
连打火机都要跟她作对。
可就在好不容易点着的刹那,头顶的光又突然被遮,压迫感很强,让她本就不算亮堂的视野,变得更昏沉。那簇火随之暗下去,摇晃几秒,再度被风吹灭。
司嘉整个人微僵,觉得今天自己真是倒霉透了,静了两秒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抬头,“主任,我……”
但话没说完,她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漆黑的,宛如深渊。
陈迟颂就站在她面前,校服穿得不算正,一手懒懒地置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睨她,“你什么?”
漫不经心的一句,是少年清冽的低嗓,又透着吊儿郎当的玩味。
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司嘉看着他:“怎么是你?”
无需那一句心知肚明的“你是谁”,司嘉想不认识陈迟颂都难,她听过太多次他的名字,在周围女生晦涩的玩笑里,在各种校报喜讯里,但从没想过和他会有交集。
人与人接壤,表面肥沃也好,内里贫瘠也罢,能看见的灵魂都太浅薄,往往一两眼就能看出是不是同路人。
很明显,她和陈迟颂不是。
有预期的分道扬镳,不如素昧平生,至少当初的她是这样认定的。
陈迟颂没有说话,朝司嘉又靠近两步,最后一丝光亮就这样被他完完全全地遮住,他的视线先越过她扫了眼,而后俯身伸手抽走她指间的烟。
司嘉皱眉,“你……”
可回应的她依旧是风声,以及打火机“咔嚓”一声响,猩红的光映进她的瞳孔,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陈迟颂若无其事地把那根烟放进嘴里。
烟头处那道她咬过的湿痕被他覆住。
陈迟颂重新拢火,姿势熟练,将烟点燃得更为彻底,深吸了一口,青白的烟雾顿时散开,慢慢朦胧了他的轮廓。
像要掩盖什么,又像要泯灭什么。
“还挺烈。”他说。
午休时间,学校里很静,是一种被纪律教条管束着的寂静,陈迟颂说的每个字因此都无比清晰,气氛滞凝到了极点,但没出两秒,被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打破:“谁在那里抽烟?!哪个班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用回头,这声音司嘉太熟悉了,也知道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教导主任。
她又看了陈迟颂一眼。
他依旧平稳地呼吸着,甚至还不紧不慢地掸了下烟灰,然后侧身,肩膀擦过她的,迎着教导主任怒不可遏的视线,夹烟的手,吞吐的喉结,在阴翳的天光里一览无余。
所以那天,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的人,是陈迟颂,被罚了三千字检讨的人,也是陈迟颂。
他最后跟着教导主任离开的身影,和眼前的一点点交叠,在离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看起来却又那么遥远。
她至今不知道陈迟颂在想什么。
电话里,司承邺问她是不是在家。
司嘉的目光一顿,而后徐徐从陈迟颂身上移开,眼睫垂下,再无聚焦,“没在家,今天有个同学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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