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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在下榻的客房中,商闻柳和那蒙面的贼人大眼对小眼,心想他每逢出京办事都要被绑一回,如今已经能处变不惊。

再端详那贼人打扮,忽然一愣,这浓眉大眼,不就是今日夏推官身边跟的那个年青捕快。白天他还百般劝阻夏推官莫去酒楼吃饭,同行的只当他是抠搜小气。

莫非卓州有什么猫腻?

正怀疑着,外面有人说话:“这灯怎么他娘的点上了,费油钱。”

门没锁,被外面的人一把推开,小捕快遽然变色,飞身去扑,被门板撞了个仰倒。

商闻柳和白天那独眼车夫面面相觑。

“何事闹得这么大动静。”是个女人声音。女人从独眼身后出来,商闻柳登时胸ko一紧,倒抽凉气。

云泽贼窝里那掌掴的力道他还记得清楚,怎么兜兜转转,又落在他们手里。

顾嫱显然也是认出来他了,故人相见,分外尴尬。

小捕快见瞒不过了,单腿蹬上长凳,凶神恶煞地把匕首往桌上一插:“大哥!既然被撞破,此贼就交给你们发落!”

赵粟脸一黑,痛心疾首:“老子的桌子!”

顾嫱往前进一步,小捕快呆头呆脑把匕首拔了给人递上去。谁料顾嫱抬手拧起他耳朵,小捕快嗷嗷惨叫:“嫂子!嫂子别拧了!”

赵粟闻言,仅剩的一只眼珠滴溜溜乱转。顾嫱抬脚把小捕快踹开:“在衙门干这么久活还不成事,滚出去。”

三人唱大戏似的在商闻柳面前过了个场,把他弄得云里雾里,猜不透这是怎么个情况。要说是卓州有猫腻,也不像,说是贼首卷土重来,看赵粟这般反应,也说不过去。

顾嫱盯他看了会儿,忽然上前来,一手抓住了捆缚的绳子。

脸颊似乎又开始火辣辣地疼,商闻柳扭过头:“......二当家,有话好说。”

顾嫱神色凝重,把绳子削断:“大人说笑,如今已经没什么大当家二当家,方才那孩子脑子不灵光,冒犯大人,还请恕罪。”

商闻柳一愣,才一年过去,顾嫱对他的态度何以如此天翻地覆。

顾嫱拱手,又道:“此事是我们管教无方,大人若担心我们重操旧业,只管把我枷走审问。”

商闻柳明白她的意思了,顾嫱不想连累卓州官府。他看夏推官和那捕快熟得很,想来是将山匪招了安。小捕快以为他来找麻烦,这才有了今夜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二......您多虑,”商闻柳实在是怵她,斟酌着说,“既然小兄弟在官府供职,想必是经了一番磨炼,非质朴敦厚者不能留待。今夜这件事,不过一场误会,是我误入街巷遇见故友,来宝地喝ko茶,叙叙旧。”

隔天夏推官过来请人,陡一见商主事眼下青黑,吃了一惊,道:“商主事,可是客房cuang铺不妥帖?”

商闻柳被这事闹得一夜未睡,双目无神道:“大约是外间闹耗子。”

夏推官赧然:“这,我着人去捉几只猫子来。”

闲谈归闲谈,正事要赶紧结了。今日巡牢,大概也就是将整年中的囚犯名录核验一遍,所审通常都是犯下重罪的死刑犯,卓州刑狱卷宗写得漂亮,倒没什么值得推翻重审的异常之处。

夏推官笑容满面关上腥气冲天的牢房大门,挥动细胳膊叫来兵丁守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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