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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过来了,听你叫‘爹’的时候都没有今年多。从前不让你叫爹,是怕有心人听去害了你,我常想你这个孩子心事重,怕要因为这事怨我了。”郑士谋喝了半碗,有些困乏,暂时搁置了,用玉勺轻轻搅动。

“给你寻夫婿,也是怕你将来受穷受苦。府里走动的人多,能不能出息,我还是能看出来。庭瑞是我的学生,他不会负你的。”

郑黎儿的手腕顿了一瞬,复又轻轻落下。她听见自己嗓子里溢出虚浮的一声“嗯”。

喝完了药,阁老从边上小几寻了喂鸟的细勺,舀了些食儿,凑近了鸟笼去逗弄。

这红鹦哥也是奇了,自打阁老那日昏迷回府之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不肯离去。

仆役干脆弄来鸟笼和细脚链,把鹦哥豢养起来,总归赌场也有阁老的势力在里面,全当是孝敬了。鹦哥倒是会说吉祥话,也常逗得病中的阁老欢心。

郑士谋捏着细长的食勺喂了一阵,心情颇佳,回头对郑黎儿道:“这小鸟机灵,送与你作伴吧。”

郑黎儿怎敢忤逆,乖乖让人接了笼子,一路回了房中。

她郁郁倚窗,脚边数团揉皱的纸笺,写的都是惊动世俗的混账话。那红鹦哥就在笼子里扑腾,细细的黄金脚链“哗啦”有声。

她的情郎带不走她,她要嫁的是一个妻女俱全的有妇之夫。但阁老的养女怎能做小,那原配的位子坐不久了。强点鸳鸯配,成就一段荒唐姻亲,将来嫁做人妇,可有这鸟儿一半快意?

郑黎儿呆坐流了半晌眼泪,忽然起身,取了金锁钥,抽噎着打开笼子,把那鹦哥放了出去。

寂寂月色下,扑腾的鸟翅声尤为清晰。郑黎儿han着泪:“你走罢,莫像我!”

鹦哥飞了一阵,落在半人高的木架上“喳喳”有声。她不知道暗影里一片黑雾潜伏多时,咕嘟着嗓子,朝那鸟猛然一扑!那鸟半点声音发不出来,惟剩一根细瘦的鸟腿残存,鲜血片片。

郑黎儿脸色惨白,窗外一双寒光乍现的野狸眼睛与她对望了一阵,轻巧越过院墙,不知所踪了。

洛汲回到家,屋门还未关,就快宵禁,路上看不到行人,仆役把主人迎进屋里,端了热水进去。妇人方氏安抚了两个女儿睡下,过来侍候洛汲盥洗。

热巾子敷在洛汲后颈子上,他喟叹一声,握住方氏的手。方氏少女时做绣娘,指尖生着薄茧,后来洛汲在外任官的时候常做绣活赚钱,如今这茧也未消。

方氏淡笑,握着丈夫的手掌:“怎么了。”

“想起我们少年时,有一回你给我缝枕套,绣花针没拔,给我脸上划了两道ko。我还没说什么,你一见就哭,反倒是我来安w你。后来我上衙,有人问起,扯谎是野狸挠的。”

洛汲说:“那是我头一回撒谎。”

“怎的忽然说这个。”方氏替他抽了簪,发髻放下来,缓缓揉着洛汲的太阳xu。

洛汲呼吸一顿,蓦地重新握住方氏的手:“别走。”

“......孩子们才睡着呢。”

洛汲盯着斜侧支起的铜镜,模糊的两团人影逐渐被油灯时大时小的火舌ti‘an得看不清形状:“我今日,去老师那里了。”

方氏怔住,抽出手,没说什么,她一直是个聪慧的女人。洛汲感到一种茫然无措的凄凉,热巾子也凉了,他没叫仆役,自己端了水盆,缓步跨过门槛,方氏捏着绣帕追出来,浓郁昏沉的夜色皴染了她的脸颊,屋里照出的光给她脸颊晕上一层胧然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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