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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的膳单都是定死了的,根据职位不同和品阶高低,哪一桌要上什么样的菜式,上几道,过后用什么茶水糕点,全都有一套大大小小的规矩。眼下香料缺了一味,就有一样菜做不成,礼仪有缺,那就不止尚膳监的太监们要来找麻烦了,严重的怕要遭弹劾。
署官抖如风中残烛,眨出一串老泪。
“罢了罢了!”秦翌终归是心软,“就替你走这一遭!”
许时过半,宫宴的长号吹起来,低沉嗡鸣中,文武分作两列,流水一般登入殿宇。他们坐定后,一身冕旒的皇帝踏过御道,携着太后缓缓入座。
光禄寺也有席,秦翌跪坐席间,仍然是心有余悸。他忍不住瞟他那坐在上席的亲爹,秦阁老眼睛都不眨一下,恭谨地听内宦念祝词。
今天这宫宴是秦翌花了大功夫的,本以为这一个月劳碌能在秦邕那讨个好脸色,结果还是一如既往地板着脸。秦翌泄气,端坐着听内宦细细的声音念完了那句“敬祝千千岁寿”。太后抬腕,底下群臣才缓缓动筷。
宫宴完毕,还有一长段繁文缛节的礼节要走,太后已经五十四,诸事毕后回宫里取了金冠,累得一声哀叹。侍候的宫女给她揉颈,发现太后新添了几根白发。她不敢做声,想偷偷拔下来,却听太后对着镜子自照道:“留着吧。”
小宫女唰地跪下来,额头磕得咚咚响。
太后忧愁地说:“做什么呢,你也是为了哀家着想。”
太后多想亲近这些年轻的孩子,可她们畏惧自己如猛虎。深宫三十年了,太后究竟有多孤寂呢,她的儿子忙着夺位,最后死在了夺位上,她的兄弟为了重握太阿,现在还在家中休养。当今的天子叫她母亲,却如肝胆秦越,太后每日凭窗远望,看不见宫墙外面的红尘,她才是真的孤家寡人。
外面宫人进来通传,李庚来探望了。
小宫女给太后重新绾起头发,天子正在这时走进来,母子见过礼,内侍搬来一张软椅,两个人对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屋外是些帝王家事,李庚是藩王即位,还有许多的尴尬,太后劝他早日立后,把国本确立了,这样才能内外安心。
“外臣不管帝王家事,母亲总管得吧?”太后有些愁,说到这里又想起自己亲生的儿子,慢慢说:“先帝就是子孙福太薄,从前侍奉的妃嫔有的随先帝去了,有的送去守皇陵......只留哀家掌太后印。”
皇帝屏着气,先帝在他们之间算一个禁忌。四年前,当时的太子被先帝处死,皇二子就是唯一的皇嗣,眼见他登上储君宝座如日中天,赵氏心有不甘,便找到了李庚。李庚大小是个藩王,虽然比不上其他贵胄,但身上流着太祖一脉的血。当初就是因为朔西离得太远了,先帝不放心,把年幼的李庚召回来做质子,老王爷死后才不得不让他离京就藩。李庚过了几年苦日子,沉默寡言,赵复起先以为他好控制,没想到迎回来的是一头狼。
李庚耐心听太后缓缓忆旧:“如今后宫这几个孩子蠢笨得很,什么时候选个灵秀的女子主中宫,诞下一儿半女,也算陪陪哀家。”
皇帝回到寝殿,忽然要作画。
松湛研好墨,眼睛往那副白绢上瞥。
李庚抬头看他一眼,深邃的眼窝让帝王看起来更添杀伐气:“看什么呢?”
松湛抖抖身子,慌然退出殿外。
许久不作丹青,李庚信笔由缰,也不知多久,画成了。一片寒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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