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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忙着添菜添饭,还啧啧称奇。
许仲槐此时还在和庄奚谈论方才在河中摸索到的情况,他大略讲完了,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玩意。庄奚搁下筷子去看,许仲槐手心躺着一粒银锞子
“这个东西紧卡在两块木板夹缝中,我取下来的时候很费劲,不像是被水冲进夹缝里,倒像一早就夹进去了。”
庄奚听后,若有所思。
他们身后几步外就是两部来的胥吏,乌泱泱的青袍子,从一片凄惨的青色里冒出一张白脸,王白状似不经意地向两个上官蹲的地方看去,心事重重拌了拌碗里的汤汁,半天没咽下去一ko。厨子炖锅还不错,他随意咽了粗糙米粒,推说要去如厕,匆匆绕开视线去了后院。
庄奚放下碗,吃饱了。方才和许仲槐商定,用过饭后他先去放粮棚处协助,许仲槐则继续在河堤上查验。王白休整片刻,跟着许仲槐去了河堤上。
数十丈的粗绳重验过,许仲槐系好绳子,前面的锦衣卫吆喝一声,跳进水中。
麻绳绷得死紧,随人的动作颤抖。这些绳子是泡过油风干的新绳,温旻在选用时务必保证绳子要结实,
雷声又卷土重来,厚云里窜着光,一搭一搭的滚闷雷。
“打雷了。”温旻看一眼天色,双眉紧锁,叫来边上一个锦衣卫去传话。
那人抓着绳子缓缓走近,大喊道:“许郎中快些回来,开始打雷了,安全要紧!”
许仲槐在远处听见了,挥挥手,表示听见,他回身对同样泡在水里的几个锦衣卫说了,几人有条不紊地往岸上攀游。
王白在一旁记录,停下笔,微微抬起头,头顶风起云翻,乌色浓云为劲风吹动,似一面不祥的巨旗,烈烈潮涌。岸上的人在帮忙拉绳,雷声已经越响越近,隆隆好似擂鼓,大风简直要把人的巾帽吹飞,呜呜的风声穿行在窗牖之间,废弃的屋宇中掀起噼啪一片的碰撞声。
“快拉!”温旻指挥岸上的锦衣卫,他将粗绳缠在腰间固定,两脚蹬在泥地上,沉气使力,将水中的几个人往岸上拉。
河水渐渐急了,湍流冲着,把人往下拽,许仲槐奋力攀上残堤,眼看就要爬上来。
忽然天地颜色为之一变,方才昏黄的天幕骤然撕开一条蓝紫电光,众人手中紧绷如弓弦的几股粗绳霎时窜起一簇火苗,浸过桐油的绳子唰然燃起一条诡异火线,飞快地向两侧烧去。
抓着绳子扯的人被这火唬得扔了绳,大叫着躲开,王白眼利,脱下外袍就朝被点燃处扑火。
温旻未松手,那火已经烧到手掌,他大喝一声,快步冲去最前,伸手去捞那截浸了水无法燃烧的麻绳。水中的许仲槐懵了,身后的锦衣卫连忙把他往岸上推,正是危急之际,麻绳起火处微不可闻的一声撕裂声——幼树粗细的绳子以迅雷之势炸开一圈,极细的麻线伶仃巨颤。
温旻心中大惊,他飞扑上去,只是已经晚了——最后一根麻线骤然崩开,水浪冲击,还在水中挣扎的几人还来不及呼救,全数被吞进巨流中,片影无存。
温旻呆立岸边,他的掌心被烫伤,冒起几个蚕豆大的水疱,一滴汗划过脸颊,缓缓往下淌。
云中惊雷涌动,一声一声暴烈的巨响在头顶炸开,他面前仿佛不再是一条会吞食生灵的河流,而是一道黑黢黢的深渊。狂风扯动着花白雨幕浇在人脸上。
他遽然反应过来,转身疯了一般对剩下的人吼道:“快去下游找人!!!快!!!”
雨滴噼里啪啦坠下来砸个没完,岸上没人敢说一句话。许仲槐如今还是重犯,不管是丢了还是死了,都是重大失职。
温旻很快冷静下来收拾残局:“绳子归库!好好查今日都有谁去动了绳子!”
歪风斜雨把人迷得睁不开眼,雨里的缇骑来来去去换了一拨人,全都明白出大事了,绷着脸不敢泄露一丝情绪。
有人急匆匆过来报信,身上脸上都挂了彩,红一道青一道,疯狂喘着气:“指挥使!放粮棚那边、那边!有刁民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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