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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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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总算掉下一颗雨,沙土地上才被润出圆圆一团水痕,随之而来的千万道水柱便不容置喙地訇然飞坠,要把地面凿穿一般。

雨珠砸出的水花不是白的,混着泥沙的浊色,急遽水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裹挟草叶往河里涌。河面开始动荡,没有人察觉到它正在以一种骇人的速度上涨,岸ko栓了巡河用的小船,此时已成孤叶,随河面上下翻卷。

老兵掀开帘子往外望,心说这雨下得骇人。

往前推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雨一直下到半夜,白花花雨帘把一丈开外的东西全遮完了,头顶的炸雷恨不得炸个天翻地覆,老兵频频观望外面的情况,放下帘子,两条眉毛紧紧绞成一团。

他回头问同伴:“河道衙门的人说了去哪里吃饭没有?”

新兵懵然:“没说。”

老兵两条眉毛竖起来,骂骂咧咧:“什么货色!”

屋里漏风,烛火被吹得伏窜,森森一股鬼气。

老兵风浪见得多,沉思片刻,从钩子上取下蓑衣斗笠:“出去看看河堤!”

雨越发急了,沉黑的夜色犹如凶兽,随天空一声疾响,兽眼轰然睁开,炸雷声惊动天地。

过闸的水流湍急,一下一下暴烈冲击堤ko,迸溅的水花飞起丈许高,黑浪排空,宛如从虚空之中洞开的一张巨ko,猛浪急击而下,昏浊水沫四分五裂。

新兵胆寒叫道:“河伯发怒了!”

“轰隆——!”分不清是雷声还是浪潮声,几如末日的雨夜,仿若汇四海之水,让天覆之下无有物外,全部危如累卵。

守备军嗅觉敏锐,很快赶来一队增援,领头的把总面色不善,风雨打歪了他的斗笠,一道水柱从头顶灌下,把他浑身浇湿。

河面在怒吼,浊浪宛若恶灵索命,赫赫宣威。

“怎么回事!河道衙门的人为何不在!”把总抹开一把雨水,冲部下嘶声大叫,甲衣在暴雨的冲刷下已成负累,披在身上似有千斤。

堤上已经不能站人了,稍一踏足就会被汹汹而来的水势掀进河中。

“这样下去不行!要开闸!开闸!泄洪去下游,否则河堤要撑不住!”雷雨声盖过发号的人声,把总只好就近抓过几个人,发足狂奔堤上,人还未至,一阵高过头顶的急浪已经涌上!

水势太快了!这几个先行兵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恐惧,斜窜的闪电拉过天幕,惨白电光一瞬间把这临死的面庞照亮,一如人皮骷髅。

浊水咆哮而过,人已经被卷入浪中,吞没无存。

岸上的士兵心惊胆裂,河伯吃人了!

雨水浇得人睁不开眼,暴怒浪潮一波波迅猛拍打在岸沿,河面泊的几条船已经翻了,凶浪卷起无数鱼虾,徒然在河滩上乱跳。

“去通知河道衙门!快!”

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分开一列,分头匆匆去找人。

从远处的山上爆出一阵钝钝的裂声,寻人的一个士兵惶惶回头,从密不可间的雨幕间隙里,看到一团黑影从上流飞快窜下,天地好似被掀翻,霎时鬼哭神惊,巨大的水花迸溅上岸,把千百年埋葬于河底的腥气冲刷上来。

从上游奔袭而下的浩浩巨流,一瞬间冲进河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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