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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做劲草,可如今看来,或许天意本就如此。”

程谯云却摇头:“你说天意,这就是了。世恶之人,莫若蛇虺屠侩,贪天之功归己,委人之祸于天,君子眼中天无道,惟人耳,尽人事后无所得,才会说天意。”

程谯云坐久了腿麻,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夜风微开双臂,袖角轻飏:“官场嘛,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么些糟心事,当官的读书时都知道古之为镜,可临到自己身上,照的不是自己,都是别人。所以说,宁为山中叟,不为局中人。”

“你从小就说要做官,现在既知其味,还想做吗?”

商闻柳抬起头,有点费力地在黯淡檐角阴影下辨别父亲的神色,答非所问:“爹,您以前做过官吧。”

程谯云顿了顿,笑着说:“瞒不过你。”

商闻柳摸摸鼻尖:“是爹从未想过瞒我罢。”

一只手按下他的脑袋,用力在头顶蹭了蹭,夜风挟来一丝悠长叹息:“傻小子。”

心结开解,自是一夜好梦。

枝头有鸟啼,树下躺一个老乞丐。

江抚打马路过,取了枚银锭,射落了鸟,鸟尸坠下枝头,叶子摇一阵,掉在老乞丐身上。

那老头大叫跳起,只听不远处江抚大笑:“赏你了!”

便忙不迭伏地磕头,其余扈从粗声笑成一片,纵马掠过。

近日锦衣卫江同知cun风得意,外人看惯了他跋扈的样子,也没多在意,由他自己瞎乐去,只有亲随知道,同知在办一件案子,办好了,风头就要压过那位指挥使了。

要说为何江抚这么厌恶顶头上司,还得从今上即位说起。三年前先皇驾崩,原任指挥使死在乱刀之下,江抚作为兵部尚书的嫡子,早就被塞进锦衣卫当差,按说指挥使殉职,头一个能顶替的人选应该就是江同知。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温旻就任的文书一下,原本提前送来的升职贺礼被江抚气得全扔了。

梁子就此结下,往后怎么瞅都瞅不顺眼了。

这两年江抚有意拉帮结派,一来为自己谋私,二来也能恶心恶心温旻。

阔气的府邸门前,江抚勒马,翻身而下把马绳一扔,旁边立刻有下人接过,拴好缰绳。“少爷,老爷等您呢。”

江抚不耐道:“知道了。”

兵部尚书江筹字仁术,和陆斗他爹是同科,江抚一进门,看见陆施静从屋里出来,还算有礼鞠了一揖:“陆伯父。”

陆施静颔首:“侄儿多礼,你父亲在屋里等你,我不多留了。”

“伯父慢走。”

江抚推门,江筹正收棋子,见儿子进门,咳了一声。

这是要训话了。江抚耐下xin子,老老实实低头。

江筹把棋篓子递给下人,等棋子收好,下人蹑手蹑脚出去,轻带上门。

“笃”的一声,江抚随即深吸一ko气。

“知道为什么叫你回家?”江筹背光站在儿子面前,语气挺严厉。

江抚讪讪道:“能猜出来。”

“能猜出来就好,能猜出来说明我儿子不是个蠢猪,还没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蒙了心。”江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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