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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蛇信似的伏窜着,商闻柳沉下眸色,黑水银一般。
张燎满脸晦气地往家里走,天一黑,气温就慢慢的冷,他上衙时就没穿多厚实,这会儿直缩脖子,拔毛鹌鹑似的。
娘的,冷死算逑。
他低着头往前冲,冷不丁看到前面隐隐透出些光晕,泛青的石板上一圈一圈漾出来暖黄的灯光,地上不知道哪家婆娘泼的水,早cun里晾不干,粼粼的映上一条黑黢黢的人影。
张燎心中骇然,浑身一震,止步不前。面前丈许远站个提灯的小瘪三,借着光能看到此人脸上横亘一条蜈蚣般的疤痕,还是新伤,狰狞红ro外缘翻卷开一层,边缘凝结了些许黑色药渍。
是廉善。
“张大人,你上哪儿去?咱们师爷寻你半天了。”廉善抖抖袖子,袖筒中寒光一闪,雪亮白刃让人看得分明。
“笃”的轻微一声响,一碗药放在书案边。
商闻柳困倦地从累牍中仰首,眼下淡淡一层阴翳,如梦初醒,眼中堪堪挤出几滴泪珠。
亮晶晶的泪眼半睁:“尤先生还不睡。”
尤先生忧心地望着他:“大人不是也没睡,虽有万急,也要以身体为重。今天大人咳嗽得太厉害,老夫去厨房熬了药,养神下火的,大人一会喝了,就快快休息吧。”
浓黑的药汁推到跟前,苦味瞬间袭至,商闻柳下意识皱起脸,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良药苦ko。”尤先生不容商榷,手指贴在碗侧试了试温度,“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劳您费心。”商闻柳使不上力,只好以手撑腮,白瓷勺子搅了搅药,想起临行前檀珠似乎塞了一包蜜饯进来。
尤先生依然立在原地,并没有走的意思,商闻柳有些窘迫,捏着瓷勺徐徐搅药汁,生怕被发现自己贪食这些孩子们的吃食,便道:“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这药我会喝的,先生且放宽心。”
“我自然信得过大人,只是......”
“何事?先生不妨讲来,若有难处,我自会竭尽全力改善。”
“......”尤先生迟疑地眨了眨眼,话到嘴边却难吐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大人对那锦衣卫,可是十成十的放心?”
瓷碗呯零咣啷的,商闻柳还道是什么生活上的不便,此时一怔,倒被他问住,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尤先生此话何意,呆呆回道:“哪个锦衣卫?”
尤先生压低话音:“那位武佥事,当真可信?”
先前还任手下出言戏弄讥嘲,怎么看都不是同路人。
商闻柳确确实实没怀疑过武释的忠诚,就连来时的试探都是先入为主认为武释并非什么奸猾小人而设下。似乎......的确孟浪了些。
他想到临行前一天温旻来寻他时的情形,寻常的几句问话罢了,充满锦衣卫平日审讯的意味,只是此时忽然回忆起来,令他心ko陡然一跳。那天指挥使无端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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