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分卷阅读7(2 / 2)

加入书签

郑士谋像是休息够了,撑着身体站起来,踩在柔软的羊毛毡子上,由温旻扶着走到桌前坐下。

“旻儿,替我掌烛。”

温旻点了根蜡烛,拿灯罩罩好,屋内亮堂起来。

吃了块甜瓜,郑士谋看着屋内挂的那幅画,淡淡道:“前月皇商曹贵与西域粟特商人做生意时,得了一套琉璃杯。”

温旻双目视地,静静地听。

“这样的东西,他不送去内务府,不送去户部,却在半月后出现在赵尚书的府库中。可惜家仆ko风不严,传到了皇上那儿。赵氏当年拥陛下即位,陛下当时还是藩王,迫着时势认下舅舅,从此大权旁落。陛下倒是励精图治,可是两年过去了,是什么光景?”

“司礼监虽已逐渐架空,东厂一废,‘厂卫’中还剩下你这一个‘卫’,可赵氏还在,有什么用?皇上苦赵氏久矣,只是上面还有孝道压着,有满朝文武盯着,赵氏又没出什么大纰漏,就常年累月成了一块疤。”郑士谋疲倦地闭上眼,缓缓吐出一ko气,“这疤好端端放在那,出不了什么岔子,万一经毒虫叮咬,可就说不准了。皇上毕竟年轻,悬而不决,不如趁早刮骨疗毒。”

话听到这份上,温旻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赵氏有兵有财,权柄在握,皇帝不得不忌惮,这根弦绷得死紧,君臣离心是早晚的事。皇帝早防着他这个没有血缘的舅舅,这层窗户纸是皇帝对赵氏的底线,也是悬在他们之间最后一根稻草。

赵文良一条命算不得什么,郑士谋也并非要他偿命,而是要让皇上与赵氏彻底离心。

郑士谋眯着眼,倏地睁开:“赵复的儿子杀了人,想用私权压下去,咱们偏要挑出来摆上台面去办,要皇上瞧瞧,他这个纵子行凶的吏部尚书当得多好。”

他又捏了片瓜吃了,有些惫态。

郑士谋未过花甲,身体眼看着垮下去,满头冒了白发,脸颊松弛,看着比同龄的男子苍老十分。

大约是他一生筹谋,心力交瘁之由。

温旻轻轻给他捏肩,听他继续说:“这事一旦捅到皇上那儿,事关我朝学子,皇上必然要追究,赵复大儿子虽然顶用,毕竟是cang/j所生,只有这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出,想要保住赵二,他只能去求太后。”

郑士谋缓缓舒气:“凡事都是太后出面,那还要皇上做什么?便是他舍断父子之情,那赵家数座私宅也要被捅出来,他一个吏部尚书,若不贪墨,哪来这么多钱。皇上心思细腻,必然会有所忌惮,只要失了圣心,这一回不成,下一回也会轻松百倍。”

温旻道:“可是赵氏手中还握有浙地的水兵,万一打草惊蛇……”

郑士谋冷笑了一下,闭上眼由温旻捏肩:“赵氏虽然有兵有粮,可远在天边,京师三大营的调度大权还是在皇上手里,皇上要清算,他岂敢不臣。君以此兴,必以此亡,这是敲山震虎,我要告诉他,最近小心着点。”郑士谋与赵复不合已久,夹枪带棒的暗仗不知打了多少场,他想起前尘往事,眼里掠过一丝不快。

郑士谋淡淡道:“这案子交由锦衣卫去办,便不涉及朋党,你若做得圆滑,圣上不会起疑。”

温旻低声说了声是。

他身上泛起些冷意,郑士谋两朝阁臣,思虑何其周全,兴许在收养温旻那时,就谋算到了这一天。

温旻眼神黯了黯,他十一岁被郑士谋送进军营,跟着当时的边邑王就藩朔西,接着编入朔西部队,生生死死里走过无数回,最终是命硬挺了过来。他日夜翘首回望的京城,真的有他眷恋的“父子温情”吗?

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郑士谋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这两年风里雨里,也辛苦你了,想一想都这么久啦。旻儿今年有多少岁了,让我算算......”

他还真像个孩子那样板着指头算起来。

温旻心里一酸,哑声说:“义父,儿子过完年就二十七了。”

“嚯,这么久了,在朔西待了有十年了。”郑士谋合上眼,他身体不怎么好了,呼吸很短促,喉咙里冒出han糊不清的声音,“想不到二十七年了,此去经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