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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传旬字句清晰地说,“未雨绸缪啊。”
空气里的凉风加剧,将人的眼睛如数吹红,好像下一刻里面就能滴出血来。他说:“方守,你也真是那小畜牲养的一条听话好狗。你还记得、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无人回答,只有疼得发了狠的气声。
言传旬突然朝方守走过去,大手一下子扬起来,眼看着就要落下去狠狠的一巴掌,临了又忍住,只声线嘶哑道:“我养着你们两个,是让你们自轻自贱,人都死了还不知道回去吗?!”
“……回不去,”方守仰着脸,虽然在哭,但眼睛都不眨,静等那巴掌落下来一样,他眼角涌着泪,说,“回不去,将军,回不去。”
“少爷也不让我回去……”
言传旬不明白,更不理解。
方守便道:“少爷……少爷被关起来了,行踪、言语,都在监控里。”
他看着如今的情景,尾音颤得不成形:“将军的身份,陆自声的身份,关系着两方军政……他说他绝不要成为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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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方联盟的天地里,同一片墨得发黑的夜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陆执还跪在地上,笔记本里的字体肉眼已经看不见了,但他还锲而不舍地直盯着。
一个长相极其温柔、音色甚是温和的男性青年被多年前的远程光影包裹住,在打开的笔记本之间——跃然纸上。
下一秒,那片浮成虚影的光线消失无踪,池矜献上手将那本日记合上,还牢牢地抱着他,声调微哽,道:“哥,咱们先回家好吗?”
“天黑了,我有点害怕。”
陆执回神,眼睫下意识轻眨了几次,他稍抬起眸子和池矜献对视。两个人的面容挨得极近,因此他动了下额头,轻轻蹭了蹭池矜献的。
“好,”陆执嗓音沙哑,说道,“别害怕。走。”
“哥,”池矜献开口,语气里是不容忽视地心疼,“哥,我在的,我在这里的……我会陪着你。”
浓墨的深夜里,陆执一双眼睛通红,其余便再没什么异样。
他伸手把池矜献拉起来,先让他站一边,自己则去将他大逆不道挖开的墓恢复原样。
在将棺盖合上之前,陆执跪在旁边伸着手,白骨的头颅就那样和他面对面,生与死之间是寂静无声。
陵园中无人低语。
陆执却又好像听见了谁开口说了话。他嘴巴轻动,如低喃一般地道:“爸,我过得不错。”
“也长大了。”
除此之外,他就好像不会表现出什么异样了,冷静、沉稳,所有疼与恨都被齐齐压进内心深处。
隐于黑暗,不见一丝光亮。
可这股疼会传染,池矜献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在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他便主动牵起陆执的手,双手捧着放在自己心口,坚定地说:“陆执,我爱你。”
这时,极致的疼才徒然像是通过这抹清晰明了的爱被感知到了,陆执呼吸发沉、发颤,半晌才哑声开了口。
无数个黑暗的日夜里,陆执不止一次在无人时说过,也在噩梦惊醒时说过,而如今,他终于敢裸.露自己的所有脆弱,对池矜献发出求救信号。
“小池,”他说,“……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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