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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二十二岁,到二十七岁,一直伴在那个人左右,等他偶尔歇一歇脚,回头看一看自己。
人这一生里,没有几个十年。
更不会一直是十七岁的少年郎
柯鸿雪低着头,望向他的殿下,笑意微扬,眼底却卷上几分凉薄的淡漠和悲伤。
“可你一个也不会答应。”
呼吸与月光一起散落,秋夜微凉,说话间似有薄雾凝结,碰一碰月下仙人颊边细小的绒毛。
柯鸿雪便望着那里,音量微浅:“学兄一个也不会答应,殿下一次也不曾承认,又究竟是在什么立场来说我没规矩,又以什么缘由要求我跪下?嗯?”
气音缓缓溢出,撞上密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柯鸿雪笑着凝望他。
沐景序长眉一蹙,却道:“大理寺职责所在。”
柯鸿雪笑意更深:“大理寺少卿秉公职守,漏夜前来风花雪月之地,抓公然狎妓的朝廷命官,下官无言以对,束手就擒,听候发落。”
他往后退了半步,微微扬起头颅,说着听候发落,却以一种桀骜不驯的姿态看向沐景序,语调里竟带上几分嘲讽:“只是这般铁面无私的少卿大人可否告诉下官,一屋子共犯,为何独独唤我一人出来;无审判无刑讯,也无衙役见证,又为何滥用私刑一见面就要我跪下?”
“你究竟是在公正办案,还是在泄私愤?”
柯鸿雪步步紧逼,几乎不给沐景序一个说话的气口,惑人的桃花招子里没了笑意,死死地盯着他,凌厉而露骨,是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眼神。
沐景序动了怒:“柯寒英!”
“盛扶泽!”柯鸿雪压着声音吼,空气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柯鸿雪冷声问他:“你究竟是怕我害了你的宝贝弟弟,还是因为我来青楼而感到不开心?”
沐景序沉默半晌,回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月挂在树梢,楼下河灯飘荡,风月楼里燕语莺歌如十年前,也如十年后,是销魂冢,也是极乐殿。
柯鸿雪低下头轻轻笑了许久,很久很久没说话。
沐景序微微蹙起眉头,抿了抿唇,久违地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惊慌。
良久,柯鸿雪笑够了,抬起头弯起眼眸看向沐景序:“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我知道。”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小范围的骚乱,不知是何缘由。
有女子惊吓尖叫的声音,也有脚步凌乱踏上地板的逃窜声响,门扉反复开启又阖上,一切都躁动不安。
柯鸿雪隔着三尺距离望向大理寺的少卿大人:“你来这里,非是为了我,也并非为了宿怀璟,你确实有公务在身。”
“万寿节将近,大绥使团前日入了京中,大理寺得到线报,翰林院中有一东山国的细作,欲伪装成大绥的探子,在京城引起骚乱,陷害大绥,引起两国纷争,借机使得皇帝扣下大绥太子,挑起战争,就像十年前那样。”
柯鸿雪说这些的时候冷漠又疏离,分明透着深深的不耐,却又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望着沐景序略显错愕的眼睛,道:“万寿节期间,京中各处全都增强防护,金吾卫日夜巡视,想要达到目的,必须选择一直以来就繁华的所在。人多、流动性大,轻易多一个生人,或者与同僚浑水摸鱼进去不会被人察觉。”
“赌坊、酒楼、青楼……”柯鸿雪笑了笑,问:“学兄,你说这虞京城里,还有哪里比这风月楼更混乱,更适合惹出几桩人命的地方?这楼上的横梁砸下来,倒在木头底下的一半是世家权贵子弟,一半是身负皇恩的朝廷命官。酒盏里下几滴毒药,行走相错间捅几把匕首,便能杀人于无形;人群骚乱踩踏中,又有谁能查出来具体是什么人干的呢?”
他说得轻巧极了,不像是在谈论国家大事,也不是在说人命官司,只是跟自己的学兄一起,坐在学府长明的藏书阁顶,就着头顶的朗月清风,就着手边的美酒烧鸡,轻佻聊着圣贤书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沐景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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