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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继并非那般简单,二来方贵人到底是母亲,实则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他人。
后宫这点三足鼎立的局面严格说起来更像是湖面上的一道泡影,轻轻一戳就会破散。
这层假象维持到怡妃再度怀孕,即将诞下龙胎的时候,彻底到了破碎边缘。
容明玉向妻子表示诚心,想出了送亲侄女进宫为妃辅佐王皇后的办法。
但一应事情还没安排好,武康伯谋反一事暴露,怡妃被贬,张阁老乞骸骨,二皇子党彻底翻不起身,四皇子又很快薨逝,仁寿帝将刚出世的八皇子给了皇后,皇后有了名义上的嫡子,这才免了容莹进宫这一命运。
容莹与容棠同龄,因月份大两个月,容棠要唤她一声堂姊。
大虞女子十五即可择婿出嫁,权贵人家不愿娇女过早外嫁为人妇,在家中多留几年也是常有的事,但一般也不会超过二十。
二房到现在还没替长女相看夫婿,想来容明玉的算盘已经打给他们听了。
因为这事前两世都没有发生,容棠原本并没有过多思索,但这一世蝴蝶飞得太快太远,以至于连他都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
既定死亡的人被救了下来,那么本能鲜活的花卉是否会陷入枯萎?
容棠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看了容莹一眼。
花园另一角丫鬟小跑而来,说二公子回了府,给小小姐带了许多外面的玩意儿,唤容柠去看。
小姑娘喜不自胜,转身就要去找自己亲哥,脚步刚转了个弯,回过头问堂姐:“姐姐跟我一起去吗?”
容莹弯眸浅笑:“我跟阿棠聊会天。”
容柠不做他想,活蹦乱跳地回了自己院子。
池塘里早荷开了几朵,油绿的蜻蜓四处落脚。
容柠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什么,容棠也不打扰,耐心等她的话音,直到容莹问了一句:“你觉得血脉亲缘和宗室族谱,哪个羁绊更深?”
容棠愣了愣,不是很理解地看着原主这位堂姐,后者娥眉粉黛,凝着一双秋水式的剪瞳望向涟漪渐起的湖面,唇角笑意微勾,既温婉又大气。
容棠问:“为何要做比较?”
容莹面上浮过一丝困惑,分明是她自己问出来的问题,可觉得疑惑的也是她本人:“我也不清楚,突然有些好奇而已。”
容棠试探性地问她:“可是家中有什么事让你烦忧?”
容莹微微一滞,旋即笑着摇了摇头:“如何会有能使我烦心的事?”
她是宁宣王府名义上的大小姐,父亲是礼部侍郎,伯父是宁宣王,祖母更是大虞尊贵的端懿长公主,她天生尊荣。
容棠心下一怔,为她说这话时脸上自带的几分骄纵矜贵,更为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信张扬。那是在温婉大气之外,独属于‘容莹’本身的气质。
他想起来去年折花会上,容家两位小姐分明也在何尚书千金目睹月容尸体的现场,可从开始到结束,几乎完全没有人提及容柠和容莹,所有人只知道何小姐受了惊吓。
容峥说“叔父谨慎,连带着二房堂兄妹全都小心”。
可这样的小心,背后是过人的聪慧。
容莹可能比她那些弟弟们都要聪明许多。
正因此,容棠那点相当米虫避世的心态在这一瞬间轻轻颤了颤,他犹豫两秒钟,并未顺着容莹的话略过这个话题,而是问她:“堂姊为何至今仍不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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