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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他的后背说:“好了,祖父与你父亲谈话,砚儿上了整日的学堂,也累了,去玩儿吧。晚膳的时候祖母命人去唤你。”

沈砚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

他身后,沈国公语气不虞的与老国公争论起来:“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这个做儿子的无用,所以觉得我生出的儿子也无法为沈家门楣添光?”

老国公的声音像是被气得发抖:“你瞧瞧你,你瞧瞧你像是什么样子,老夫实在是……实在是……”

后面的声音隐没了。

沈砚跑远了。

他身子小小一个,跑起来却极快,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那么眨眼的功夫,竟然让这么一个小豆丁跑丢了。

人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国公府却从沈国公要送大公子入太学起,父子二人但凡是能碰面,便是一日三顿吵。

沈国公旁的没学到老国公什么,既不爱习武,也不如何忠勇有谋,唯独在犯倔这一点上,父子两个倒是一模一样,老的少的,恨不能把对方气死。

像极了两只顶着角的蛮牛。

老夫人想要劝,最终去骂了沈国公:“他是你爹,有你如此与你爹说话的?”

沈国公崩了崩脸色,很是无所谓道:“我瞧父亲倒是不怎么想认我这个儿子。”

老国公捂着胸口,呛了一声,举着手指着沈国公:“沈从允,你这个逆子,逆子……”

活生生这么撅了过去。

国公府内兵荒马乱。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原本还想说一句小公子什么,瞧见这下乱起来,老国公都被气得够呛,也忘了这一茬,满府上下忙着去请大夫,带人回房。

沈国公神色悻悻,想要去扶老国公,而后又像是梗着一口气,最后竟然这么转身走了。

老夫人瞧见他这大逆不道的行为,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

沈砚蹲在假山的小洞里。

这里面长满了青苔,湿漉漉的,很小,只塞得下他一个小团子,再空出一点点空间。

这是他跟沈禾偶然一次发现的,两个孩子热衷于钻猫洞,但到了夏日,蛇虫鼠蚁太多,被禁止了。

他蹲在这么个狭小的空间里,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黑下来。

外面的人声喧闹都离他很远,他蹲着,两只小胖手放在膝头,默默的抹掉了眼泪。

小禾不在,没有人帮他擦眼泪,只能他自己擦。

衣袖湿了一大块,他忽然惊觉一件事,手忙脚乱的将怀中小心放着的画纸掏出来。

原本仔细卷起来纸张被压得扁了,中间出现一道折痕。

沈砚心疼得顾不上哭,摸着那道折痕想要展平。

而后就听见外面的喧闹声。

好像是祖父昏过去了。

他望望外面漆黑的景象,有那么一点呆。

肉脸颊上残余着泪痕,隐没在黑暗中。

人天性会惧怕黑暗,但小小一团的沈砚并不觉得怕。

黑暗很好,很安静,没有人会来围着他说话。

他在这样的静谧中慢慢爬出小洞,小心的将画纸放回自己怀中,迈着小短腿,朝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然后郑重的将画纸跟小禾送给他的其他东西,都放在一处。

那是一个比他半个身子还要大的小箱子,里面藏着很多东西,是祖父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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