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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二叔瘫三年了, 整日整夜不是坐就是躺, 吃了不消化,时间久了,肠胃一日不如一日。
“我二叔有需要啊……”海珠掰下一大串放进木盆里, 舀四瓢水冲刷浸泡, 香蕉皮洗净擦干,再用针串线从香蕉根部穿进去, 最后悬挂在屋里。这是琼崖的当地人跟她说的法子, 能让香蕉保存的时间久点。
“过些天应该就有新鲜的香蕉运到码头来卖,日后不缺香蕉吃。”海珠说,又问:“给我二叔叫个大夫来, 肠胃不好开些药。”
“在喝了, 不过大夫说治标不治本,药一断该堵的还是堵, 药又不能久吃。”
“娘,别跟海珠跟冬珠说这些。”齐二叔在屋里喊,这种见不得人的小病小痛挺让人没尊严的。
“好好好,不说。”齐阿奶撇过脸回答,说:“头发晾干了,你俩回屋睡,我去隔壁看看那两个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海珠从箱底拿出最后一个木匣,这是老酋长给的沉香,韩霁收了转手给她了。她进厨房拿火折子出来,火折子吹出火苗,沉香做的木条在火苗的炙烤下烧出火星子,一股清淡的药香散了出来,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
墙外一声喷嚏响,大白猫迈着爪进来了,进门看到海珠和冬珠,它步履急切地跑了过来,还没靠近又打个喷嚏。
“你闻不惯这个味?”海珠看猫一眼,她举着燃烧的沉香送进齐二叔的屋,说:“听人说沉香的香味助眠,二叔你试试。”
“好。”齐二叔还没睡,他躺在床上摇蒲扇,温和地问:“这趟出去玩得开心吗?潮平闹不闹?”
“不闹,挺懂事的,日日玩得嘻嘻哈哈的。”海珠往外走,说:“二叔你休息,我们也回屋睡了。”
“好。”
海珠又点燃一条沉香,拿进屋见鹦鹉蹲在桌上打瞌睡,想起猫的反应,她凑过去晃了晃,见鸟没有反应,她将沉香条插在土里,带着香味的白烟徐徐升起。
海珠跟冬珠躺进砗磲壳里,松软的被褥和坚硬的壳交触,跟晃悠的船板相比,稳当的感觉让人踏实。
刚躺下就有了睡意,海珠闭上眼喟叹一声,思绪转瞬就沉寂了。
当冬珠和海珠的呼吸声平稳下来,鹦鹉悄咪咪睁眼,它小心翼翼飞到海珠的脚边,轻巧地敛起翅膀落在砗磲壳里,鸟蹲在被褥里,头搭在触感温凉的壳上,它学海珠也轻叹一声,美滋滋地睡下了。
院子上方的天空,日头一寸一寸西斜,小院里洒落的阴凉越来越多,吹拂而过的海风也少了几分炙热,多了些许清凉。
齐老三抱着星珠过来 ,见齐阿奶坐在檐下洗衣裳,盆里粉的绿的,一看就是海珠和冬珠姐妹俩的。
“人呢?不在家?”他问。
“还在睡,你把你二哥弄起来,给他推外面去,巷子里的风大,凉快。”
“好。”齐老三夹着星珠进屋,一手将孩子丢给他二哥,他推着木板抬起来,用木条卡住,推着人往外走。
“香——”星珠抽鼻子。
齐老三这才反应过来,他也闻到了香味,只是没多想。
“海珠拿回来的,已经烧没了,香味还没散。”齐二叔说。
“挺好闻的。”齐老三推着轮椅继续走,出了大门,他又抱起星珠,进屋推木车拎桶去打水,洗澡又洗衣,两缸水不够晚上用了。
等他打水回来,海珠和冬珠已经睡醒了,两人坐在大门外,一人捧碗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那是谁?还记得吗?”齐老三给星珠指。
星珠抬头,含在嘴里的脚趾头放下去,哈喇子扯出不短的丝,她认真盯门口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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