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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芷音皱着眉道:“我如今还能想什么,他已经是明目张胆把人往屋里领,呸,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说着又生了一回闷气。
晚上梳洗完毕,黄芷音看着妆奁旁放着的书信。拿起来看了一遍,这是家里寄来的,她早已看过,内容早已烂熟于心。江夏黄氏正是要改籍士族的关键时候,只是州郡中其他士族姓氏都在观望。家中催她在桓启面前多说些好话,只要桓家一句话,州郡官员谁敢轻视。如今只黄家与桓氏攀扯关系,桓家并无表示,改籍定品关系到士庶之别,黄家上下都是焦急万分。
黄芷音看着怔怔不语。
吕媪劝道:“这事也急不得,改日你写信回去,多说些苦衷,他们会明白的。”
黄芷音红着眼眶道:“都以为我攀了高枝如何得意,可我哪里张得了口。”
吕媪为她拭泪,心下倒是清楚,黄家自从桓启宗族归宗回到桓家,觉得攀着一门好姻亲,在江夏行事颇为张扬,无意间得罪不少本地士族,改籍时就遇着了阻碍。
黄芷音委屈过后,擦了眼泪,虽还埋怨着,却也忍不住想着为家中谋算。可惜她并不受宠,在桓启面上说不上话,这会儿只能干着急。
吕媪道:“娘子何不备份礼,找卫郎君说说。”
黄芷音面色一变,“什么”
吕媪道:“卫氏本就在江夏立足,在州衙说得上话,娘子刚嫁过来时也曾和小郎君交好,趁这个时候修补一番,消除芥蒂……”
黄芷音打断她的话,露出一丝鄙薄之意,“别说了,我绝不会求到她面上去。”
她面露恼意,吕媪不再提此事。又闲聊几句,黄芷音记挂家中,愁眉不展,其实刚才吕媪所说倒让她有所意动,桓启这里求不动,该想其他法子,但她想的却不是卫姌,而是司马翁主。
刺史府举宴名义上为司马引萱,实际上谁不知道大司马要为桓启定亲。黄芷音想着,忽然一下坐直了身体,招手将采薇叫来问道:“上回听你说有法子能与刺史府的人联系上”
采薇道:“婢女哪有这样的本事,刺史府里的人来府里都是管事招待,来来去去的总有几分交情,娘子若是出面,可以让管事代为递些东西或是传个话。”
黄芷音若有所思,立刻找吕媪开箱子,要找份好东西送去。不等吕媪劝阻,她先开了口:“媪母说的我都记着了,郎君这里说不上话,该从其他地方想法子,司马翁主是未来主母,我先示好总是没错,翁主是宗室贵女,得她一句话,家中所遇难事也能迎刃而解。日后等她嫁过来,我说不定比现在还好过些。”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心中还藏着更深一层意思,桓启如今将府中内外全交给卫姌管着,视她这个妾室为无物,她心中憋屈,咽不下这口气,打算将府中情况告知翁主,等桓启成亲,男色这等消遣玩意迟早要扔到一边。
如此想着,她挑选礼物时还用了不少心思。
桓启一去刺史府就待了大半日,书房中只有父子两个说话,外人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只有桓温近随知道气氛不好,隔着书房老远还听见里面有吼声传来,也听不出到底是谁的。直到天擦黑,桓启才从刺史府离开,面无表情,神色莫测。
回到府中,桓启脚步加快,来到正院却见里面黑漆漆的,问仆从才知道卫姌回自己屋了。他转头便要去,可脚步才一动,又停了下来。他念着人,心急火燎的,可真到跟前,又前所未有生出丝怯意来,怕遭她厌憎和鄙薄。
桓启天生一副虎胆,这个年纪就身居高位,对着朝廷中举重若轻的人物都不曾有过畏惧,可就在这一刻,凭空多出这种陌生情绪来。
他在院里来回踱了一圈,何翰之见状忙上前说一晚上还没进食,先吃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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