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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先生本人也已然忘了的过去, 但或许,这也是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遗憾。
他好像走出了阴影,却又好像一直从未走出来过。
小时候喜欢躲在柜子里的自己, 总是由哥哥打开柜门, 将他抱回阳光下。而眼前这一幕, 仿佛将他带回了那时候。
蓦然出现在夜幕里的先生,好像和那个清冷漂亮的身影, 慢慢重合了。
以至于他生成眼前的人就是“哥哥”的错觉。
回过神时,是男人握住了他挡住脸的手腕。
连带着湿润的袖口,泛凉的皮肤。
景眠一惊,往后退了退, 谁知任先生却追过来。握着手腕的掌心没褪去力道, 反而在收紧。
接着, 景眠睫毛微颤。
他被笼罩在宽阔的阴影下, 对方带着比他要温热一些的气息,侵袭周身,落在他湿漉的面庞。
任先生在吻他的眼泪。
“对不起。”
景眠眸光一怔。
男人声线沉且低哑, 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景眠先是愣住。
接着,他慢慢压紧唇瓣, 察觉鼻尖涌上酸意,牵动着喉咙。
这是第一次从男人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无论久别重逢,还是新婚之后,印象中的任先生一向冷冽寡言。尽管没到不善言辞的程度,却极少向他人如此直观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或许,也没有人会有资格让男人说出这三个字。
景眠感觉心脏在无声地颤栗。
原来任先生还记得那时候。
对他们的过去记忆犹新的,竟不止自己一个。
景眠心潮翻涌,一种莫名的情绪蜂拥而至。
以往在潜意识里将先生和哥哥割裂开来,在这一刻,少年忽然察觉,埋藏在记忆深处让他无法释怀的美人哥哥,好像就在眼前。
景眠喉结动了下。
以至于任先生把他抱起来时,自己仍然有些茫然。
*
*
回到家的景国振,在落地窗前抽着烟,烟蒂被掐在烟灰缸里,隐隐闪着火星。
景父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一旁的李乔跟着叹了口气:“国振,你也别太担心了,一直抽烟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今晚这个项目谈不成,咱们还是有别的路可走……”
景父看向她,没了往日里的相敬如宾,语气不善地反问道:“有什么路可走?魏总是这个项目最大的东家,无论是筹集融资还是贸易接头,只要他开心了,这都是一句话的事。”
“今晚把人家得罪了,咱们彻底没戏了!”
李乔额头上冒了冷汗。
她深知,在四年前景家即将面临破产的时候,她想了无数的出路,最终把景眠当成礼物一般送给了任家。
那个时候,任星晚还只是个彻底废了的残疾。
是那个权势滔天的任家,默默放弃了的棋子。
可他终究姓任。
把景眠嫁给这样的人物,既不会让这小孩过的舒服,同时还能解决景家的燃眉之急。这场商业联姻将景家拯救于水火,他们才不至于流浪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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