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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秋稍稍有点感觉不对劲,但很快自我忽略掉,发现重点,“哥哥,你不是答应过要跟他切磋的吗?迟早都要见的。”

祁折答的理所应当:“我改变主意了,没必要。”

切磋这个词,不适用于他和沈知机。

云暮秋支持他的所有决定,从善如流换成别的话术,“好吧,那哥哥你今日要不要去见沈知机?”

昏暗的牢房充斥着鞭笞声哀嚎声咒骂声,煤油点燃的灯脉络里透着蓝,覆着层阴冷的意味,照出满室冷清。

狱卒来来回回走动着检查各间牢房的犯人,脚步声杂乱,最里间的犯人却埋在草床上呼呼大睡,仿佛任何动静都吵不醒。

直到,牢房外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沈知机,起来。”

干草床上的人猛然惊醒般颤动身形,继而僵硬抬起脸看向栅栏外的人,四目相对,沈知机一骨碌爬起来坐正,无措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的唤了声“扶桑。”

祁折扫量他的模样,疏于打理而略显毛躁的长发,短短几日冒出的胡茬,皱巴巴看不出本色的白袍,全身上下看不出半点昔日里端方君子的模样。

可眉眼间的神情瞧着倒是比这两年舒心。

他面无表情的冷着脸,沈知机看了半晌,笑道,“来见我最后一面,准备处死我?”

祁折没吭声,并不意外他能明了。

见他如此,沈知机便知道猜准了,他于是不太规矩的靠在墙边,狐狸眼微眯,“你这些时日里,是不是一直想问,为何我当初能狠下心对那些叔伯们下手?我当时在想些什么?我对你说的抱歉是真是假?”

祁折不置可否,淡然道,“所以呢?”你的回答。

“扶桑,你知道的,”沈知机轻笑了声,实话实说,“我没有你那么广纳百川的心,更没想过做救济万民的英雄。”

“你问我原因,答案很简单,我不在乎他们啊,我只在乎两个人,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值得我费尽心思保护,值得我为他们让步。”

“我比你想象中要冷血无情得多,扶桑,在我眼里,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听完他的话,祁折其实并没有太意外,他早知道沈知机是个什么德行,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无非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默了一瞬:“我低估了你。”

“不,”沈知机笑得眼睛快眯成缝,蛮得意的说,“是你太高估我。”

“生来没有抱负的人,岂会因三言两语就变得雄心壮志。”

有些话他不会说,比如,其实他十岁以后的人生都不算是为自己而活。

祁折多么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沈知机的意思,他看着昏暗暗的牢房,又说了句,“所以呢?”

沈知机掸了掸灰扑扑的衣袖,特别好说话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所以就按你说的做,处死我吧,扶桑。”

那副闲适自得的神情,就像是在跟祁折说“今天天气真好”,压根看不出丁点的害怕。

他明明狼狈又落魄,这般表现却显得极其从容,硬生生多出几分世家贵公子的雅致,叫人忽然想起,他原本就该是如此肆意自在的形象。

站在牢房外的年轻帝王与坐在床边的少年将军,相顾无言。

幽幽灯光下,仿若掀起一场无声波涛汹涌的暗潮,澎湃沉默,化为平静。

良久,门外的人忽而抬手,站在不远处拿着托盘的影卫立即埋着头走来,两枚鎏金细云纹樽立在盘中,灯光下,酒盏里的液体呈现深褐色。

见如此,狐狸眼中露出一抹释然,并无庞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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