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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斯年又摔一个,丁汉白继续:“青花八方缠枝碗!”
这一股脑砸了三四件,遍地碎瓷,价值数十万。张斯年祭出珍藏给这六指儿,给这分不出高低的唯一对手。砸完,将旧包拉好,转身便走。
他如同戏台上的疯子,任周遭不明情况的傻子揣测。他想,他这把亏了,姓梁的先死一步,等他撒手人寰的时候,除了徒弟,谁还来送他?
谁也不配!
殡仪车缓缓串街,行至街口便头也不回地奔了火葬场。半天的工夫,尘归尘,土归土,纪慎语料理完一切累极了,与丁汉白到家时一头栽在床上。
他又爬到窗边,推窗瞧一眼天空。
丁汉白傍在身后:“梁师父的六指儿总是支棱着,比别的指头软。”
纪慎语恍惚:“你摸过?”
丁汉白说:“那晚你在他床边哭,他伸手给我,我摸到了。”
那伸来的手中藏着张纸条,卷了几褶,笔迹斑驳。丁汉白环绕纪慎语,双手举到前方,轻轻展开,衬着天空露出八字遗言。
——善待我徒,不胜感激。
他乘着白鹤,了无心愿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鹤乘:姓张的,老子死一下你都要出风头,又输了!
第48章 你知不知道检点?
丁延寿隐隐觉得不对, 玉销记已经开张, 可那叫嚣整改的亲儿子日日不见踪影,也不知成天瞎跑去哪儿, 弄得车一层灰尘。
纪慎语一早感受到师父的低气压, 于是稳妥地干活儿, 生怕惹火上身。然而仍没躲过,丁延寿问:“慎语, 你师哥最近忙什么呢?”
纪慎语说:“我也不清楚……师父, 这个荔枝盒我快雕好了,打孔吗?”
丁延寿不吃这套:“又转移话题, 你就替他瞒着吧, 什么时候跟他那么亲了。”
一句牢骚话而已, 纪慎语却汗毛直立,小心翼翼瞥一眼对方,生怕对方话中有话。他太心虚了,虚得手上险些失掉准头, 赶忙躲入后堂。
如此一天, 丁汉白始终没露面, 傍晚归家,汽车倒是洗刷得很干净。他四处奔波,瓷窑刚办上,他这老板当然要拉拉生意,狂妄地长大,这些天把二十年的笑脸都陪够了。
他累坏了, 在外当了孙子,回家当然想做做少爷。进院就嚷嚷着吃这吃那,结果一迈入客厅,丁延寿端坐在圈椅上,饭桌空着,他那助纣为虐的妈递上了鸡毛掸子。
丁汉白大惊失色:“拿那玩意儿干吗?!”
丁延寿盯着他:“给你松松筋骨。”
丁汉白看向姜漱柳:“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给刽子手递刀,要你亲儿子的命!”
丁家向来没有慈母多败儿,姜漱柳淡淡地说:“养你这么大,吃穿用都给你最好的,整条街都没比你更任性妄为的。辞了职去店里,不求你重振家业,就让你听话负责,不过分吧?”
还没来得及回答,丁汉白肩膀一痛,挨了一掸子。那缠铁丝的长柄可媲美定海神针,钢筋铁骨都能打得分崩离析。丁延寿鲜少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那气势,那力度,像是捉贼拿了赃,什么罪证都已板上钉钉。
丁汉白咬牙挨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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