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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刘因借着批评道家学说,暗讥当时的大儒许衡屡次因志不伸而辞官退隐,又在隐居之后复出为元廷做事,刺其以退为进,通过隐居而求官的文章。
如只看题面,论的是学者在学习圣贤文章时如不能审明细辩,则表面上学的还是孔孟之道,实际上已落入了伯夷、柳下惠、禅宗、老子等偏离于正道的学说中。而若以原作通篇之意观之,就该知道这道题的落点在于批评许衡学孔孟、以儒道自居,而实则行老氏“以术欺世”之道。
徐、唐二人都看过此书,这道题真是撞到他们手里了。出考场后又听到那么多举子都抱怨不识此题出处,两位满腹诗书的才子更是要让这本《退斋记》给涨圆了,互相吹捧起来没完。
唐伯虎更是在晚膳时宣称:“今科我必为状元!”
徐经卖力捧场,崔和羡慕地看着他们,来蹭饭的祝枝山也跟崔燮大夸唐寅之才。
昏暗烛光之下,却没人看出崔燮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抿了抿唇道:“果然有志气。我记得当年守仁贤弟也曾写过一篇《来科状元赋》,誓要在下一科取中状元,其父王学士欲成其志,便全力辅导他读书,后来果然如愿。伯虎既然也有此志向,我虽不及王学士高才,却也少不得要尽一尽心意,这几日帮你好生准备殿试。”
唐寅那副踌躇满志的神气顿时散尽,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吱唔道:“我们已经模拟了许多篇策问,眼看着殿试在即,是该放开文章,养养精神了……”
崔燮垂下眼,冷然一笑。
从那以后,或者说从进了崔家以后,徐、唐二人就没再出过门。崔燮亲自出了十余道时务策问,打着帮助唐寅考上状元的名义,把他们俩人关在家里接着模考。
如今会试榜发下,三人中有两人没中,家里的气氛也是有点凝重。
他回到家后,和哥低着头闷闷地见礼,徐经神色也有些怅然,就连唐寅也不似放榜之前那么傲气,带点失落地说:“枉我与徐兄做对了那道题目,竟还不如那些没读过《退斋记》的人么?”
徐经也道:“是我小觑了天下才子。原来不只我们……”
崔燮摆了摆手,再不跟他们客气:“你落第不在策试,而在七篇制艺。你的时文做得文字精当、布局中规中矩,一言一句都极合乎经义。摆到童试、解试考场上,都是能叫考官眼前一亮的好文章。”
“那怎么,”徐经讶然道:“难道崔大人早看出我的文章是取不中的?那为何又一直逼着我做模拟……”
崔燮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考官,怎么知道你的文章能不能取中。我只是看出了你的文章有一点毛病,却不是凭读书做文能改过来的——你的文章里写的都是先贤之义、与你来往的才子之意,却缺了你自己的意思。”
徐经听得怔住了,唐寅也不由自主地倾耳听着。
崔燮直言道:“你家出身巨富、藏书又多,你平日就只读书、结交才子,并没有真正看过民生疾苦、国有缺弊。所以写的文字多是从别处看来的,文中少了一股发自本心的‘气’。文无气犹人无骨,写得再精当,和三千五百名与你一样有才学的举子同场相争,怎么能打动考官呢?”
徐经虽然觉得自己的文章不少什么,可听崔燮说他的经历,说得活像认识了他半辈子一般,心里模糊着有些信服,便问道:“前辈的意思是叫我养胸中浩然之气?那我该如何做呢?我家是梧州大户,积善之家,也一般施粥施米,修桥补路……”
“那你可曾亲自接触那些穷苦农户?可曾出行千里,见见异乡风俗,百姓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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