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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六科十三道联章上奏,弹劾他升任从侍郎升到阁老从未经廷推,都是奉的中旨,不堪为翰林学士,还把他结交李孜省,构陷尹旻父子的旧帐翻了出来。
天子这回也不再念他是先朝老臣,正是能出力做事的时候,轻飘飘地抛弃了他,叫他致仕还乡。
尹阁老悲愤又茫然地离开了京城,说什么也想不通为何那封信没能挽回自己的仕途。而远在云南布政使司衙门里,一名参议也被这几个月的风云变幻弄得心烦不已。
四月份万阁老才来信叫他给儿子低低配个恶姻缘,换自己的前程,他挣扎许久才认命地舍了儿子。幸好崔家祖先庇佑,为了他的前程,叫儿子不许成亲,可一转眼间天子竟因服丹药腹泻而驾崩,万阁老就致仕了,许给他的前程也没了!
正当他叹息好好一个儿子白赔进去,不如早和王经历联姻时,尹阁老又从京里给他送来了信,叫他收拾从前弄鬼的手尾,把儿子送给尹家当女婿。
他不知儿子怎么忽然得了阁老青眼,可那祖宗显灵的事真不是他叫人弄的,他既怕逆了祖宗不详,又怕违了阁老招祸,再想想阁老是要把亲孙女儿嫁给他家,那份怕祖先见责的心思又淡了几分……
谁想到他刚修书回家催儿子结婚,尹阁老又倒台了!
看到朝廷传来的邸报时,崔榷的脸就像被谁重重扇了一巴掌,又白又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再顾不上别的,忙叫人磨墨推纸,又写了封信叫儿子不许和尹家结亲。
这几个月折腾下来,他白白收了两位首辅的许诺,给儿子订亲复退,订亲复退,结果竟是一片镜花水月,半分好处没捞着。
更可悲的是,明年初恰是外官三年一度大计的年份,布政使周大人要带着他们这些非首领官的考语上京。他因退婚的事得罪了王经历,那小人定要在周布政使耳边说他的坏话,恐怕今年也回不得京了。
那他苦熬这三年,又得了些什么?
自己没能娶个正经妻室,也没给儿子联得一门好亲,旧日同年因怕万、刘两位首辅打压纷纷和他断了关系,而答应要把他引回京的两位阁老耍弄够了他又先后致仕……
崔参议坐在值房里,想着周布政在他考评文书上题的“庸常”字样,想着自己还要在这险恶之地待上三年,忍不住全身发冷:阁老靠不住,同僚指不上,儿子资历尚浅不说,有个有人望的老师还守孝去了,他要再回京,恐怕只能靠自己了。
可他一个布政使司督册道参议,也无别的实政可干,若要拿出能让他回京的政绩,就只能冒着风险……清黄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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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值房里发狠,决心赌上性命做一桩大事的时候,他儿子正在京里和翰林院、詹事府的大佬们谈笑风生。
吃经筵。
自打新皇登基,经筵从几年不开一回改成了每月逢三之日准时开筵,全体讲官都带着仆人、拎着食盒,连吃带打包,享受着皇家给他们这些先生的好处。连同崔燮这个只需贡献一张脸,翻几页书的展书官,也能痛痛快快又吃又拿。
吃了这么几个月经筵之后,家里两个弟弟和徒弟的脸都有点儿圆了。幸好崔先生不光叫他们坐着念书长肉,早晚还拎着他们跑步、练五禽戏,又请了刚刚忙完万家和事涉先皇晏驾大事的李孜省等妖道大案的谢镇抚使教他们新拳脚,总算把这几个孩子吃下去的御膳都练成了紧衬的瘦肉。
不见得有腱子肉,但四位小学生的身量还算合衷,个子也拔高了不少,容色悦泽、气息悠长、体健有力,真和修了仙似的。
谢镇抚这个只能偶尔请到的名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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