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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士闻声看过来,正好见到崔燮单手提缰避让行人,左手还稳稳提着食盒,没叫食盒有半分歪斜地模样。几个力士看他骑马朝衙门口过来,便迎上前问道:“此地是北镇抚司衙门,军民人等无故不许进入,你是何人,来这里作什么?”
崔燮双脚脱出蹬子,左手在马背上一按,轻轻巧巧地借力跳下来,又引来了远处几声零落的击掌声:“马术不错,这个书生,你提着食盒,可是要给谁送饭菜来么?”
他的声音不高,也没什么特色,但就能像楔子一般重重钉到人耳朵里,叫人不得不听他说话。
崔燮不禁跟着巡守的士兵一起看过去,只见那人约四十余岁年纪,着绯色直身官袍,胸前贴着虎豹补子,正骑在马上低头看向他,露出微黑的面皮和下颏一把硬扎扎的密须。他身后还环卫着几个穿青碧袍服的属官,身姿都挺拔精悍,配着矫健的高头大马,特别扎眼。
他从崔家骑来这匹马,站在人家那马面前都不好意思抬头。
其中有一个格外眼熟的,正半侧着头看着他手里的食盒,似乎有些讶异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力士们立刻躬身行礼,叫那位为首的大人“朱大人”,崔燮也跟着作了一揖,自我介绍道:“学生是迁安县秀才崔燮,家父户部云南司郎中崔榷,有继母徐氏因罪被拿入诏狱,学生闻知,带了些吃食来探望继母。”
迁安崔燮!
就是那个写《四书对句》,勾搭得谢瑛没事儿关屋里念书,不肯出门游乐的那个!
锦衣卫对他的观感很是复杂:一方面他是锦衣卫给请过旌表的义士,天生就该是他们自己人;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出书劝学,让人一想就脑仁儿疼的酸书生。这两种形象在他们脑海中始终难起融合起来,今日见着真人,又让人更别扭了。
这么个会骑马的俊俏小伙儿,合该是赵云一样的小将军啊,怎么就干起了酸儒的勾当呢?
朱骥不禁摇了摇头,问他:“你是来看你那继母的?你可知她干了什么?”
崔燮试图挤出一点眼泪,但实在挤不出来,只好深深垂下头:“家母干犯国法,学生岂能不知?学生亦知道,若非锦衣卫秉公执法,查清真相,便要使迁安县戚大令这般清官含垢蒙冤。今日学生来此,非止为探母,更是为感谢诸位大人能查清此事,还迁安县一片昭昭青天。”
他朝着朱骥等人长揖到地,朱骥摆了摆手道:“这倒不用谢我,是谢瑛主持此事的,换了我可不耐烦管一个小县令的事。”
崔燮嘴角微微勾起,连忙绷住,露出作揖时死命眨眼眨出的微红眼眶,哽咽地说:“多谢大人。”
探母是假的,感谢却是真的,是以这会儿他的神情倒自然了。谢瑛在朱骥身后拱手还了半礼,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我们锦衣卫是为皇爷办差的,理当查实真相,不教皇爷受奸小蒙蔽。”
朱骥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谢瑛表过忠心,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收,疏冷地说:“但这诏狱里关的都是朝廷钦犯,天子亲旨拿问的人,水火不得进,更不许人探望。朱大人念你孝义之心,不欲加责罚,本官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今日却要教训你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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