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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着将手中大权尽数交由她。

待到她成了这朝中女帝,多少人陪在她身边,都是无妨的。

可她不要。

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留在这深宫囚笼里,做一世明君。

明明当年七夕夜带他逃出这深宫的人就是她。

为何呢?

为何偏偏就是他呢?

不知何年除夕夜,醉了的少帝捧着那方缺了角的砚台,在看到砚台下一直压着的那张泛黄的书信时,泪眼婆娑地蜷缩于座上,哭得好不伤心。

伺候在一旁的宫人不敢言语,也不敢劝慰。

曾有言官大臣上书,劝陛下立后。

可下朝后,年少帝王坐于主位之上,只轻声问了身畔宫人一个问题。

问他若是娶了不心仪的姑娘,算不算毁了那姑娘的芳华万千。

正回忆思索间,宫人忽而隐约听得君王含泪小心翼翼地于醉梦中轻唤了一声。

“夫子。”

这一声呼唤盈满袖中泪,穿梭过秋日枯叶枝桠,惊落了树上寒蝉。

蝉声凄切,不得安宁。

*

沈亭松·杏花雨下醉春风

京中人尽皆知,当朝刑部尚书出身寒门,寒窗苦读二十余年,一朝成了新科状元郎。

可却无人知晓,那年杏花雨下,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一袭红衣,被那无意间的一勾便醉倒在了杏花中。

沈亭松是在旁人口中得知时南絮的。

那时他尚在青山寺中挑灯苦读,同窗凑过来笑着问他今日可见到那位风云人物了。

传闻中面若冠玉的时大人来这青山寺祈福了。

沈亭松摇了摇头,无奈道:“李兄该专心诗书才是。”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合该以所学匡正皇室,谋得百姓福祉。

后来,沈亭松才后知后觉,他与时南絮的纠葛似乎都与花卉香痕脱不开干系。

初见游园寻花,一眼便挑中了她青丝旁初绽的暗香腊梅。

而后是琼芳宴上的杏花如雨........

他其实都很清楚,她身上似有许多说不清楚的秘密,可沈亭松从未过问。

这般清冷温润的人,自然不会是随意同人阐明迷雾的性子

沈亭松一直以为时南絮不过是个行事无所拘束的男子,可后来她无声无息隐退后,给他留下了一封书信,道明了她的身世。

于是,沈亭松便知晓了她原是那声名狼藉所谓“病逝”了的太后娘娘,和他亲近不过是为了拉拢他成为少帝的势力。

人已经寻不到踪迹了,可沈亭松却觉得自己似是着了魔一般,竟然就这般折去傲骨,心甘情愿地勤勤恳恳辅佐少帝。

如今想来,他应该是一早便陷在了那场杏花如雨的年少绮梦中。

后来一次在殿中商谈政要之事,少帝无意间瞥见了他腰间所系的白鹤玉佩,目光陡然凌厉,高声质问他从何而来的这枚玉佩。

沈亭松目光微顿,平静地说道:“回陛下,这是臣在昔年青山寺雪地间无意拾到的,至今未曾寻到玉佩的主人。”

座上的少帝蓦地笑了起来,那双黯然无光的黑眸中带了点嘲讽之意。

“是何人的呢?”

“这玉佩正是当年和你的传闻传得风风雨雨遍京城的时大人的。”

还是他精心寻来赠予她的。

但这些,少帝并未说出口。

闻言,堂下着绯红官服的沈亭松一怔,竟是失魂落魄地离了皇宫回府。

一路上,他攥着那枚白鹤玉佩,心间漫上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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