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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并不突然。
海洋生物对人类的反抗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三个半世纪前,一直以对人类友好而著称的虎鲸突然开始在直布罗陀海峡疯狂地无差别袭击船只。
直布罗陀海峡曾位于地中海和大西洋的交汇处,是虎鲸捕食金枪鱼的重要通道,但不幸的是,它们必须与人类的旅游船、商船和渔船共享这条狭窄的要道。
船只本身就具有破坏性,它们产生的大量噪音会严重影响虎鲸的正常捕猎行为。而当虎鲸找到金枪鱼时,尾随其后的渔船会拦截它们,野蛮地夺走它们的食物,渔民使用的带诱饵的鱼钩还会将它们割伤。
为了活命,虎鲸偶尔会吃渔船捕捞网里的食物,但这无疑激怒了渔民,有人甚至使用鱼叉刺和砍刀攻击虎鲸。
那些可怜的生物只是想填饱肚子,可人类却想要它们的命。
然而,如果一头大象从出生开始就被拴在木桩上,那么即便它长到成年也不会产生挣脱木桩的念头,纵使它早就拥有踏平一切障碍的能力。
虎鲸们总认为它们天生如此,海面上就该有永不停歇的刺耳钢铁巨兽,那朝它们落下的刀叉也是早就写在命运里的一部分,它们本应活在人类脚下,它们就该在直布罗陀海峡那狭窄的喉管似的海域里挣命,它们从未想过反抗,直到某天,人类消失了——
21世纪初,由于瘟疫的肆虐,人类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封闭管理,这三年中,人们暂停了大部分的海洋活动,大海中的所有生物由此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自由。
虎鲸们终于意识到,大海是属于它们的,母亲永不会抛弃它们,让它们饿肚子的,遍体鳞伤的,是陆地上那群该死的人类。
海洋生物的抗争从未停歇,只是那些在角落里的渺小生命的呐喊从未被听见。
人类做惯了傲慢的支配者,他们总认为大海就该是温顺的臣服者。
当他们捕杀鲸鱼时,大海没有说话;他们无节制开采海洋资源时,大海没有说话;他们朝海里排放各种垃圾废料时;大海仍旧没有说话。
因此当大海开始反击,祂的子民开始抗争时,人类惊慌起来,他们谴责大海,谴责海里的生物,说它们是不安好心的敌人,是必须被绞杀的罪恶。
以正义之名讨伐受害者,几千年前人类就这么做,几千年后仍旧如此。
道里安禁不住想,人类历史的马车沿着时间的纵线一路狂奔,可它究竟是在朝前跑,还是可悲地在原地绕圈?
这一夜,安德烈夫妇的砖瓦别墅直到深夜才熄灭了灯光。
道里安躺在默尔曼身侧,他的思绪乱极了,他一会儿想起疗养院里那些可怜的实验体,一会儿想起人鱼,一会儿是马格门迪看着他时那仇恨的目光,一会儿是新闻主持人指着他照片发表的长篇大论……
道里安感到自己陷入了命运的漩涡之中,他是那样的渺小,只能随着水流不停旋转。
今夜本该是难捱的一夜,道里安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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