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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长大,却是真真切切在这记忆的世界中又活了整整十七年。
直到十七岁生辰前几日。
夙寒声明明已经被磋磨得心如死灰,满脸麻木,可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徐南衔时,还是忍不住挣扎着扑上前去。
“师兄!师兄……”
魂魄再次扑了个空,根本无济于事。
夙寒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七岁的自己再次重复着那些一字不差的恶言,将徐南衔气得丢下狠话,拂袖而去。
那是两人见的最后一次面。
年少时的夙萧萧心中憋闷极了,眼眶通红地坐在寒潭边抹眼泪。
可虚空中,夙寒声却撕心裂肺朝着怒气冲冲快步离开寒茫苑的徐南衔扑去,挣扎着想要用尽一切办法留住他。
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南衔离去。
一去不回。
再次回来时,只有一具无头的尸身。
相同的崩溃再一次袭来,没人能看到虚空中夙寒声的癫狂。
接着依然是相同的……
被戚简意打下无间狱,濒死之际遇到一身黑衣的崇珏。
在无间狱来回磋磨十年,最终自戕身陨。
夙寒声已然彻底木然,他呆呆地重回那满是根须的古怪空间中。
许久后,再次被一场凤凰火拖进去。
依然是熟悉的寒茫苑,熟悉的摇篮……
夙玄临匆匆而来,妄图将他扼死摇篮中;
日复一日的凤凰骨火折磨,年复一年的一隅“囚禁”;
戚简意,徐南衔。
夙寒声漂浮在半空,看着夙萧萧和徐南衔不欢而散,已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歇斯底里。
他歪着头,冷淡地注视着徐南衔离开寒茫苑,又将视线看向坐在寒潭边的瘦弱身影。
十七岁的夙萧萧眼眶通红,坐在寒潭边咬着牙掉着泪。
眼泪啪嗒砸在手背上,将少年惊得差点蹦起来,他赶紧左右看了看,没瞧见长空和徐南衔,这才赶紧将眼泪擦掉,不肯让旁人瞧见。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少年赌气地小声嘀咕,“不管我就不管我,反正从小到大也没多少人真正管过我。”
父母陨落,应煦宗的长老费心维系偌大宗门已属不易,大师兄和徐南衔又不止为他一人活着,他们也有各自的人生终日忙忙碌碌。
没有人管他。
夙萧萧也不给旁人添麻烦,除了闲着无趣用伴生树来闯闯小祸之外,再出格的事半点没做过。
徐南衔却说他不乖。
夙萧萧想到这儿,眼泪又忍不住往下落。
他已经很乖了。
虚空中的夙寒声已经经历两遭,自然知晓少年在想什么,他漂浮过去,伸出半透明的手缓缓朝着少年的后背探去。
“无用的废物。”夙寒声淡淡地心想,“若是死在这儿就好了。”
或许他也曾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自己死在十七岁生辰的前一夜,是不是这短暂一生就能保持着混沌愚昧,高高兴兴地结束,不留丝毫遗憾。
亦或是在最开始时,夙玄临就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将他扼死摇篮中,便不必他多费精神再在世间走一遭。
倏而,夙寒声身上腾地烧起璀璨的凤凰火,裹挟着他的魂魄,好戏短暂地凝成了实躯。
一声轻微的声响。
来来回回四十七年,从来只能扑个空的魂魄突然落到实处。
——夙寒声的手搭在了少年夙萧萧的肩上。
那一刹那,夙萧萧那具鲜活躯壳的心脏跳动声,似乎也随着那只手传遍了夙寒声的魂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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