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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碎石土道来到秦家姐妹暂住的院子,秦瑛住东厢房,秦文萱住西厢房,回来之后秦文萱一头栽进床铺上,哭得伤心欲绝泪语凝噎。
顾莞按了按鼻梁,打起精神进了房间,秦瑛贴心把房门关上了。
“文萱?文萱?”
房里的光线并不刺眼,秦文萱捂着脸坐起身回头,灯光晕黄下顾莞一反平日的痛快潇洒,正微微低头看着她,那双总是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染上一丝淡淡如水般的感伤。
秦文萱一下子悲从中来,她扑在顾莞的肩膀上,泪水倏地涌了出来,她呜呜哭道:“……顾姐姐,顾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其实我没有嫌弃他的,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秦文萱从小看父母和兄嫂姐夫之间的情深意笃,她虽稚嫩,但她的感情并不肤浅,她很心疼荀逍,她并没觉得那有多丑,她想过了,人老了以后也会变丑的,她丑了荀逍肯定不会嫌弃她,那她当然也不会嫌弃他。
她追逐他,竭尽全力去寻找他。
但她也是人,在父亲兄姐的欲言又止下她装看不见一心坚持,但她也会累也会难受。
荀逍今晚大力推开,真的让她伤心了。
顾莞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但她知道秦文萱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只是需要一个肩膀和一个宣泄口。
让她劝,她也不知劝什么。
顾莞轻轻拍着秦文萱的肩膀,抬头看着帐顶,细棉布织就的简单花纹一圈又一圈,在黑暗里隐隐约约,看不清来路源头,找不到去向何方。
她突然感到惆怅,又难过。
人世间最难跨越的就是时间和空间,有这两样东西做梗阻,最好最美丽的一切,都轻易会变得面目全非。
她想到自己,张了张嘴,喉头却无端有些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轻拍的手顿了顿,闭目片刻,无声长呼了口气,才睁开眼睛,继续无声拍下去。
……
秦文萱哭了很久很久,才流着泪伏在顾莞的肩膀睡着了,顾莞轻轻把她放回枕头上,给她盖上薄被。
把湿透了半边的软甲和棉布里衣给换了,换上一身青色的扎袖斜襟长衣。山里雾水大,快天亮时下了一点小雨,没多久就停了。
顾莞告别了秦瑛,沿着有些小溪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最终和靠坐在山壁上的荀逍碰上了。
顾莞的马很通人性,一直跟着她,她从马鞍上拿下水囊,和荀逍并肩坐着,拔掉塞子喝了两口,又递给他,“要吗?”
顾莞声音也有些暗哑,难得听见这么一次,荀逍淡淡瞥了她一眼,接过水囊,仰头灌尽,把水囊扔进峡谷底下。
山风呼呼的,不过今天没有日出,厚厚的云层把东边天边遮挡住了,流云在远处的山岭翻滚着。
两人并肩坐着。
荀逍一把将水囊掷进山谷,他嗬嗬嘶哑的声音大笑:“谢辞啊谢辞,他怕是得再痛一次才知道这世道有多么可怕!”
他神志已经恢复了,但情绪显然并没有,双目布满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偏激得有几分可怖。
“哎,”顾莞手往后撑,长长吐了一口气,仰头望天:“那都是以后的事。”
顾莞说:“其实他说得也对,如果大家都这样,那咱们身后老百姓就真没有活路了。”
谢辞心存国朝北军,顾莞最先想起的却是后头这些小老百姓。
她昨夜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她觉得,除了原轨迹参考以外,更主要她觉得在什么职位就得遵什么操守,就好像上辈子她工作上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但假如她在体制内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如果她在谢辞秦显这个位置上,甚至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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