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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辞眼睛红得厉害,心里却松了口气, 笑容摇摇欲坠:“我以为你会说, 都过去了, 让我放过自己, 这样才不会被过去困住。”
谢究白徒然咬紧牙关:“是哪个王八蛋对你说的这种话。”
真该死。
总有一些自以为大义和聪明的人, 不去制裁加害者,却去劝被害者放下屠刀。
这是在慷他人之慨,比伪善还要可恶。
宴辞第一次听见温雅的谢叔叔骂人,浅笑了下,从被悲伤的情绪中稍稍抽离了些:“是秦臻,还有别的一些人。”
当年他加入组织时,所有背景和经历,被调查了个一清二楚,而负责调查他的人,就是秦臻。
知道了他悲惨的过去后,秦臻沉默了很久,抽完了半盒烟,然后拍着他的肩告诉他,都过去了,人要学会原谅,跟自己和过去和解,才能走向更好的未来。
那时候宴辞信了,他学着秦臻说的样子,跟自己和过去和解了,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学和生活。
这些年,他也一直以为那段日子过去了,他正在奔向美好的未来。
直到今天再见秦翠,瞬间翻滚的恨意将他吞噬了,他像是骤然坠落深渊噩梦,怎么都爬不出来,怎么都醒不过来。
原来伤疤一直都在,它甚至从未愈合,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唤醒麻木的痛觉,给他致命的痛击。
秦臻说的也许没错,但前提却是建立在永远不去触碰那道伤疤的基础上的。
可能他也没想到,宴辞还会跟那个女人再遇见。
谢究白亲吻宴辞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
又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别听他们的。你该恨就恨,没有谁有资格去道德绑架你。”
要被害者去原谅,然后沉默地吞下所有痛苦,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但宴辞却含着这些碎刀子,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他心里得多苦啊。
如果连憎恨的权利都被剥夺,那也太可怜了。
谢究白继续说:“我们不当好人,好人只会苦了自己。”
“道德规范和公俗良序,约束的只是好人,坏人之所以能那么坏,那么放肆地作恶,就是因为他们不受那些东西的约束。”
就像道德告诉我们,要给老人和孕妇让座,于是大多数人都能遵从,因为他们本性善良。
但坏人只会逼着老人和孕妇,给自己让座,因为他们藐视这条道德规范,根本不遵从,而且没有任何愧疚感。
谢究白并不是让宴辞,去成为逼着老人和孕妇给自己让座的那种人,而是希望他在受伤害时,对待那些伤害他的人,能暂时放弃作为一个好人所拥有的道德,去反击。
宴辞感觉冰冻的心在逐渐解封,他从没奢望过有天有人能理解他。
或许他只是在等一个人理解他,宽恕他的憎恨,等一个人告诉他可以去憎恨,去报复。
现在他感觉,就好像心底某个地方,时隔多年后,终于能够呼吸了。
受到的伤口,终于被上了良药,像是干涸地得到了滋润,在逐渐回春。
宴辞难以表达此刻汹涌却又柔软的情感,只能温柔地看着男人:“谢究白,谢谢你。”
能拥有谢究白的爱,他真的很幸运。
谢究白摇摇头:“是我强行揭开了你的伤疤,希望不会让你难受。”
宴辞搂住他的腰,凑过去同他鼻尖厮磨:“怎么会。”
更何况不破不立,腐烂的伤疤就是要揭开,连同烂肉一起剜掉,才能长出健康正常的伤疤,然后痊愈。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享受着这片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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